（現代）Chapter拾

——情感是天賜的，感情卻是我們自己決定的。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撒進房間，習慣於早起的穆軒睜開眼睛便看到身邊安靜沉睡的容顏，露出饜足的笑容。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蘇墨尋的臉頰，貪戀手指尖柔軟的觸感，眼睛裡是滿滿快要溢出來的溺愛。

將近一年的願望如今終於如願以償，看著小傢伙身上從裡到外都染上了自己的味道，終於屬於全部自己……穆軒心情好極了，只是……

小傢伙醒來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是順其自然還是徹底翻臉？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開蘇墨尋的，小傢伙是他認定陪伴一生的人！

情已深，窮盡一生，不悔！

「唔……」扇子似的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沉睡的人睜開了黑曜石般的眸子，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

穆軒像是一個等待最後審判的人，屏住呼吸等待蘇墨尋下一刻的反應。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傢伙竟然一直獃獃的盯著他看，沒有質問，沒有原諒，沒有怒罵……什麼都沒有。

穆軒急了，他並不怕蘇墨尋生氣，因為如果蘇墨尋會對他生氣說明還有挽回的餘地。但是他這樣一句話都不說，真的讓穆軒的心都涼透了，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如果他的小傢伙再也不理他了，他該怎麼辦？

其實蘇墨尋沒有生氣也沒有怪罪的意思，他只是在消化昨天晚上的事和今天早晨系統發出第二個任務完成的提示。

系統你出來！小爺我保證不拆了你！

兩個狼狽為奸的系統，別以為小爺不知道昨天是你們兩個搞得鬼！說好的幫忙壓制藥性呢？說好的不會讓小爺失身的呢！？說好的不讓小爺掉節操的呢？卧槽，現在小爺的節操都被人啃了，你們還問人家夠不夠啊！

一遇到攻略目標什麼都是浮雲了！我說，系統！穆軒才是你的宿主吧？！在你心裡是不是穆軒第一，我排第二啊！

蘇墨尋一直在心裡怨怨念，渾身上下散發著「我不開心」的氣場，也讓穆軒的心更沉了。蘇墨尋雖然沒有用怨恨的眼神看他，可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場也能讓他明白蘇墨尋現在的心情……

「小尋，對不起……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穆軒弱弱的道歉，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哀求，他真的已經深深的愛上了蘇墨尋，「小尋……我錯了！只要你能原諒我，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別這樣子……」

穆軒慌張的抱緊蘇墨尋，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如此的害怕過，即使小時候被人用槍抵住額頭也沒有如此害怕……他真的怕蘇墨尋就這麼離開他的生命，兩個人就這麼從此形同陌路。

「痛……」由於穆軒不自覺的用力讓蘇墨尋蹙眉，輕聲呼痛掙脫來穆軒的禁錮，看著穆軒眼中明顯的失落，突然有種想要摸頭的衝動。

其實蘇墨尋心裡並沒有太怪穆軒，反而因為攻略任務完成知道了穆軒對他是真心的，不是假的也不是一時熱情，穆軒把他真真正正的放在了心上。蘇墨尋對於一個每真心對自己的人，都不會惡言相對。在他心裡每一個在這個世界真心對他好的人，都像落水的人抓住的一塊浮木，哪有推開的道理？

蘇墨尋的目光不自覺的柔了下來。蘇墨尋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既然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對這件事並沒有生出什麼厭惡感覺。至於系統，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兩個弄出來的，想來是不會反對他和男主勾搭在一起了。

他想，這樣挺好的，至少讓他再自在幾個月吧。沒必要在最後幾個月玩什麼「虐戀情深」，既然兩個人都有感覺那麼就別傻傻的互相折磨了。

蘇墨尋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說：「穆軒，我們合居吧！」

「啊？」原本以為會被罵的穆軒竟然聽到了這麼大的驚喜，腦袋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然後難得的賣了一次萌。

.

不知不覺蘇墨尋和穆軒兩個人已經合居了三個月，兩個人過著「老夫老夫」的生活，偶爾搞點小浪漫、來點小情調，小日子過得甜蜜又滋潤。

如果可以，蘇墨尋想一直留在這個世界過完一生。

「系統，今天就是要劇情中『蘇墨尋』死去的日子。」蘇墨尋把玩著手中的手機，出神的望著窗外一片晴空，突然問道，「你說……如果我躲過今天，會不會就可以就在這裡了？」

「叮——宿主不要小瞧劇情的影響力……」

「可是，我都已經破壞那麼多劇情，主角受都不知道被遺忘到哪裡去了，怎麼不見得劇情來恢復？」蘇墨尋不甘心的問。

「咚——系統無法解釋的太清楚，總之劇情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糾正的，這是小說衍生的世界所以大部分都是按照小說劇情來發展的，但是由於這是現實總會有差錯，所以劇情總不能什麼都管。不過，什麼人要死，主角不死定律，兩個主角必須相遇，劇情的大致走向……這些都不會變的。就像當初原主在劇情中被主角攻算計到酒吧，而宿主雖然沒有和主角攻鬧翻還是被人算計了，這就是劇情的力量。」

「叮——而且這隻是現代劇情的影響力，如果換了更強的世界，比如修.真.世界裡的劇情，那裡的人稱之為天道，則影響力更大。」

「這麼說……我非死不可？」蘇墨尋失落的問道。

「叮——宿主，這隻是你第一個世界。」

蘇墨尋輕咬下唇，他知道系統話里的意思——這隻是他來到的第一個世界，他不過是這個世界一個過客，後面還有好多的世界等著他。他不能就在這個世界，所以他對穆軒的愛始終是沒有好的結果。

空無一人的房間里突然一段鈴聲打破了沉寂，修長的手指滑動熒幕接下了這個未知電話，他有預感或許這個電話就是三途河畔的一盞引路燈，是他脫離這個世界的契機。

「你……」

「蘇墨尋！」屬於少年略帶稚嫩的聲音從手機中穿出，帶著嫉妒和挑釁的味道，「你不過是和被我哥包.養的小明星罷了！」

「不知穆家二少找我這個被人『包.養』的小明星何事？」蘇墨尋不鹹不淡的回答，讓人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手機那邊的人怒氣更甚。

「哼！」那頭沉默了很久像是在順氣，過了好一會說道，「來峰宇路163號的咖啡廳。」

蘇墨尋嗤笑一聲，後背放鬆慵懶的依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反問：「如果我不願意去呢？」

「還記得『vicky』嗎？」

蘇墨尋嘴角收斂了笑意，他當然忘不了那一晚上，雖然是那一晚促使他和穆軒同居，但是這並不能讓他忘不了那非常不美好的開始。

穆軒之後不是沒有查過到底是誰主使，但是並無所獲，只有表面上幾個「替死鬼」被穆軒搞破了產。如果這件事是是穆賀做的那麼就可以解釋了，穆賀的確有這麼做的理由，而且穆軒不可能把自己的親弟弟查一遍，就算查了以穆賀在穆家的地位自然有掩蓋的方法。

「那是你做的？」

「哼，如果不想我把手中的照片公布到網上的話，就快點過來……我的耐性可不是很好哦～」

蘇墨尋沉默了一會，按理說他那一天是和穆軒在專屬的房間發生了關係，所以即便穆賀得到了照片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證明不了什麼。只是……他看了看第一個已經完成到百分之九十八的任務進度。

「我這就去。」

一切都該結束了。

.

還是那天在宴會上看到一樣，少年的模樣未變，卻多出了一些那天沒有的疲憊和戾氣。

「有事嗎？」蘇墨尋做到少年對面的椅子上，他並沒有點東西一開始就直奔主題，因為他並沒有持久戰的意思。不然，他怕自己悔。

「蘇墨尋，你不應該霸佔著我哥！你個不知道爬過多少人床的賤.人！」清秀的少年面色猙獰的看著蘇墨尋，咬牙切齒的說道。

「如果不是你的『功勞』我和你哥還不一定……」

「住嘴！」穆賀還沒等蘇墨尋把話說完就狠狠地打斷，「你算個什麼東西？想爬我哥床的還有已經和我哥上.床的人數不勝數！你不過是裡面的一個，也許是你床.上比較淫.盪合我哥的胃口，所以留的時間久一點罷了，真把自己當真愛了？！」

蘇墨尋面無表情的聽著少年口吐污穢的言語，他想幹什麼，就憑一張嘴就讓他離開穆軒嗎？可惜他的節操早就餵給系統了，就這點語言上的小打擊算得了什麼？

「所以呢？」蘇墨尋站起身來，看著穆賀小孩子的把戲，自以為傷人實際上不痛不癢的言語，他不想浪費時間。

只不過，看著這個在禁.忌的愛情里拚命掙扎的少年，心裡泛起了同情，同樣是戀愛總會有求而不得的那一個。如果最後穆賀被軟禁在那個別墅里沒有愛情的折磨會不會過得更好一些：「穆賀，可是我現在是和你哥在一起的啊，你這些話也就能給我聽，敢說給你哥聽嗎？」

「你喜歡你哥哥，可是這註定是求而不得的事情。情感是天賜的，感情卻是我們自己決定的。一個人情感缺失那是老天爺的錯，一個人感情錯誤，那是他自己的事兒，怪不得別人。」

「穆賀啊，情只是一個字，卻傷人最深……放過別人就是放過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執著如此呢？倒不如成全一個愛自己的人……」

說完蘇墨尋轉身離去，也不管穆賀在身後如何反應。或許他頓悟了看透了，也或依舊執著，不過這都不該他的事情了。他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無愧於心，至於穆賀走不走的出來就是穆賀自己的事情了。

穆賀聽了蘇墨尋的話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直到咖啡廳外傳來了急促的剎車聲他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輕輕呢喃道：「你不懂……」

.

因為系統已經幫忙調節了痛感，死亡的痛苦也是可以忍受的。蘇墨尋趴在血泊之中聽到系統完成任務的提示音，安安靜靜的等著離開這個世界。

他知道這輛車是穆賀雇來的，因為他在進入咖啡廳的時候就看到過。被車撞到的那一瞬間，他才知道穆賀這次叫他來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示威」，而是為了讓他在死之前「心灰意冷」。

離開這個世界的模糊之際，他似乎看到穆軒向著他跑過來。

不過這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

.

郊區的別墅沒有城市的喧鬧，卻有百鳥爭鳴清晨和清麗的景色以及城市中看不到的浩瀚星空。穆賀不知道該謝謝穆軒把他關到這麼幽靜的地方，還是應該怨恨穆軒為了那個人竟然將他囚.禁於此。

距離那個人死去已經很多年了，穆軒還是對他念念不忘，他也對穆軒念念不忘……

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總是夢到五歲那年的那場綁架案，哥哥把他護在身後，即使哥哥自己額頭上低著一把槍也臨危不懼。可是，那時候的穆賀才五歲，忍不住瑟瑟發抖的拽著哥哥的衣角掉金豆豆，他記得那時候哥哥說——「別怕，有我在！」

或許，那個時候這份感情就種在了柔軟的心底，以至於之後在哥哥的關愛之下不知不覺發芽長大，後知後覺心中的親情變了質。

那一直記得最後那個人說的那句話，「情感是天賜的，感情卻是自己決定的」，可是他對哥哥的愛已經自己無法自拔。當一切已經成了心底的執念，那麼便無法決定所謂的感情，無法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所做作為。

或許他真的錯了，他的決定害了兩個人的一生。哥哥再也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而自己則對哥哥有著永遠抹不去的執念……

有時候他在想，如果那一天那個人沒有死，他也聽了那個人的話找一個愛自己的人過上相敬如賓的日子，會不會結局比現在更好更美滿。

可惜沒有如果。

他對哥哥的愛唯一可以做到的大概就是——既然不能一起「福祉」，那麼就只能一起「痛苦」。

——

恭喜撒花~\(≧▽≦)/~第一個世界結束惹，或許有點白，本蠢也無能為力了_(:_」∠)_

接下來是穆軒那孩子的番外，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本蠢就是想以小攻穆軒的角度順個劇情加個後續神馬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