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在前後院子檢查，對了花名冊並沒有多出來的人，因此月娘倒是也舒了一口氣，做這生意的最怕影響生意。

婉兒倒是也沒有糾纏，直接帶著人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月娘遞上一包銀子，月娘笑道：「差爺辛苦了，這是茶水，來一趟也沒能好好招待一番倒是我等失禮了。」

這也是慣例了，閻羅好打發，小鬼卻是難纏，破財免災。女衙差婉兒也沒有推脫，直接接過了銀子，這是京中潛在的規則，也是底層衙差的收入來源之一。

衙差走後，悅仙樓恢復了正常，那些看熱鬧的客人就回去又開始新一輪的歡樂。

賈瑚看看這四周，道：「聽聞此樓中有一絕色，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一見，其它的都不值得一提。」潛在意思，錢不是問題，我就想看看你們悅仙樓的頭牌美人。

霜月和蘭月對視一眼，霜月嬌笑道：「原來郎君也是來看仙娘的，倒是奴這等蒲柳之質入不了郎君的眼了。」

賈瑚並不回話，手一扔，霜月下意識的接住，低頭一看，驚住了，竟然是一顆小拇指大小渾圓的粉色珍珠，這樣大小的珍珠不難見，難見的是這顏色和圓潤程度。這樣的珍珠拿出去至少萬八兩銀子。

霜月握緊珍珠，態度更加恭敬，只道：「奴這就親自去請仙娘，蘭月、梅月好好伺候三位郎君。」

蘭月、梅月雖然不知道賈瑚給了什麼東西，不過看霜月這樣子定然是幾位珍貴的東西，因此兩人更加的殷勤。

霜月出了包間一個小丫鬟見禮：「霜月姐姐。」

霜月也不搭理，急沖沖的往月娘的房間去了，一般情況下月娘應該在自己的房間里查賬。霜月行動間特別利索，快步上了三樓到了月娘的房間。

月娘正在算賬，見霜月如此，便皺眉道：「何事如此忙亂，失了儀態。」在這悅仙樓最重要的就是儀態，沒有一個好的儀態怎麼勾住那些大水魚。

霜月露出手心裡的粉色珍珠，月娘眼珠子就定住了，這樣的貨色不多見，一般不會流出來，都是被那些世家貴族收了。

霜月臉上帶著喜意，悄聲道：「是樓下那三位郎君給的，就這樣隨意的扔給我了，三位郎君點名要見仙娘，還說其它的都不是問題。」霜月喜滋滋的，這是客人的打賞，鴇母分一份，自己分一份，雖然自己這一份還要和蘭月、梅月分一分，但是這一次至少能到手一千多兩銀子，一千多輛銀子意味著什麼，她贖身也只需要兩千兩白銀，有這一千兩銀子，她就能像仙娘一樣為自己贖身，至於日後是去還是留，都由自己做主豈不妙哉。

悅仙樓跟其它秦樓楚館相比最特別的一點就是這裡的女郎可以自贖自身，就是銀子要多一點，但是這裡的客人的打賞樓里是和女郎對半分，因此這些女郎們都是卯足了勁兒討好客人，不可避免的眼中只看到錢。

為了錢，這些女郎們什麼都幹，因此這裡的客人就覺得到了仙境一般，大把大把的銀子也灑了出去。

悅仙樓在京中的名聲還算不錯，即使是平民百姓人家也聽過，有些賣女兒的人家，自認為自己是為女兒找了一個好歸宿，就會將家中女兒賣去悅仙樓，反正這裡可以贖身，賺個幾年錢贖身出來拿著錢還能嫁個好人家。

人在幹壞事的時候，總是喜歡給自己找一個借口，說的次數多了，他們自己也就信了。

月娘拿著珍珠看來看，上等貨色，運作得好的話，一萬兩銀子也是能得的。月娘收了珍珠，道：「虧不了你，這是你的身契。」月娘顯然早就知曉霜月的心思，也很大方的就將霜月的身契給了她。有了身契又如何，進了這樓里，就跟落入了污泥中一樣，即使離開了泥澇，也是滿身污穢，這天底下難有容身之地。過慣了這珠圍翠繞的日子，身子早已習慣了享受，那粗茶淡飯的日子能過得下去嗎？

霜月接過身契，驀然落下淚來。臉上那些諂媚的笑容都消失了，只留下悲哀。她自幼娘親早逝，後來爹娶了後娘，後娘生了一個兒子，有了後娘就又後爹，後來弟弟要上學堂，後娘就慫恿爹將她給賣了。後來她長大了託人打聽過，那一家人早已賣了京中的家什，回鄉去了。

霜月擦幹眼淚，她將身契貼身帶好，臉上帶著那諂媚的笑容，她又是那個巧舌如簧的悅仙樓女郎。

月娘親自去三樓去請仙娘，仙娘聽聞有一個極為俊俏的郎君，心中有些懷疑。但是又看了月娘荷包里的珍珠，眼睛一亮，不管是不是俊俏郎君，但是一定一個良人。

瞧著出手，真真的大方，今日一定要從這良人手中掏出更多的寶貝兒。

仙娘對著銅鏡打量了一番，這銅鏡都是細細磨了的，光可鑒人。鏡子里的人無一不妥帖，仙娘也就放心跟著月娘去了。

當見到仙娘的那一刻即使是賈瑚也被驚艷了一瞬，仙娘實在是太美了，賈瑚見過很多美人，之前在大唐世界中，慈航靜齋和陰癸派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師妃暄和綰綰都是絕世美人，一個似天仙臨凡，一個似羅剎降世。一個美得脫俗，一個美得誘人。但是那兩人如果站在眼前的仙娘身邊都會失了兩分顏色，仙娘不笑的時候極為清冷，她一笑便可顛倒眾生。

仙娘穿著一件銀灰色的襕裙，臉上略微上了一點脂粉，但是她眉目如畫，眉峰微微下垂，減弱了幾分攻擊性，顯得清冷中透著一份柔和，好像只要再加把勁就能融化她的心，為她痴狂，為她瘋魔。

仙娘身上的香味很馥郁，與她的氣質形成極大的反差，她更適合冷香，而不是這樣的馥郁的暖香，但是這樣的暖香更令人著迷。

仙娘看見賈瑚的剎那，心砰砰直跳，她感覺她找到她要找的那個人了。這世間居然有這麼好看的人，仙娘平日里自認容貌超絕，世間少有，沒有想到今日居然見到更好的。這是凡人應該有的容顏嗎？

賈瑚聞到熟悉的香氣，有些疑惑居然是茅草房中的香氣，難道……

賈瑚靈力運轉細細看去，仙娘確實不是人族，而是一隻皮毛純白的呃……這是倉鼠！倉鼠還有純白色的？賈瑚以前只見過那種常見帶著黃色條紋的倉鼠，要不是認識倉鼠，還以為是認錯了。

賈瑚都被仙娘震驚了，倉鼠一般壽命都不長，這樣的情況下都能修成人形，非大毅力大決心的人……呃倉鼠的是不可能的。賈瑚都敬佩不已，這樣的精神值得敬佩，而且賈瑚沒有想到的是仙娘的原型居然是一隻胖嘟嘟的白毛倉鼠，賈瑚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有點想挼！

最終要的是，仙娘身上沒有殺孽之氣，是走正道修行的妖，就是不知道一隻妖怎麼淪落風塵的。

賈瑚讓月娘先出去，月娘眼眸裡帶著幾分曖昧，笑著吸了一口煙，一搖一擺的走了出去。

仙娘帶著幾分嬌羞，更顯傾國傾城，道：「郎君……不知郎君如何稱呼，奴家仙娘，這廂有禮了。」

仙娘的聲音嬌嬌的，還時不時對賈瑚暗送秋波。

賈瑚道：「我很想知道……你一個修鍊有成的妖怎麼會淪落風塵。」

一語震驚四座，仙娘的笑僵在臉上，有些訕訕的假笑道：「郎君說什麼呢？仙娘不明郎君的話？」仙娘心中震驚，這郎君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妖的，難道他和那些臭道士是一起的？難道他也是要挖自己內丹的？

仙娘越想越怕，身子瑟瑟發抖，轉身想逃，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陳銑和陳漓也驚訝了，這樣的美人居然是妖，陳銑忍不住向賈瑚靠近一點兒。

仙娘怯生生的說道：「郎君饒命，小妖從未害人，求郎君大發慈悲放過小妖。」

賈瑚道：「若不是你沒有害人，我也不會只是定住你。你身上的香氣，是你獨有的嗎？」

仙娘緩緩心神，聽到賈瑚如此說也安心了不少，仙娘恭敬的說道：「是的，這香味是相熟的花妖給我調的方子，用了一兩百年了。」

賈瑚皺眉繼續問道：「那花妖有沒有給其他人調過一樣的香味。」

仙娘很肯定的道：「這是花妖特意給我調的香方，我當年救了花妖一命，花妖便為我調了這香，這香最要的作用就是有安撫神魂的作用，就是調香需要的材料有幾味特別貴重，為了湊齊材料，小妖便投身這花樓之中。」

仙娘有些訕訕的笑著回話，畢竟真的很不好意思，因為她淪落花樓就是為了錢財，還好，來這裡的人都是普通人，沒有粘她的身，用些法術，一夜春、夢。

賈瑚聞言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仙娘真的一點都不做作，幹這行就是為了錢。賈瑚繼續問：「那這香只有你一人使用過嗎？」

仙娘點頭，這樣珍貴的香她怎麼捨得給別人使用。

就在賈瑚詢問仙娘的時候，不知道有人正往他住的地方趕去。

玄清手持羅盤，以精血為引，燃犀引路，探尋因果。玄清是道門之中的領頭人，自小修習道法，還研究過佛門因果之法，因為沒有任何的線索，所以只能直接探查因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