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是個皇帝。

準確的說，你是個暴君。

百姓唾罵，說你殘暴無良，為爭皇位連屠十城，你笑，那又怎樣呢？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這些愚民還不是要依附著你生活。

那日，你帶禁衛軍秋獵，無意在林子里獵下一隻銀白的狐狸。

「是銀狐，」同行的臣子紛紛下跪，「陛下，這銀狐千年難遇，實屬祥瑞！」

你將受傷的狐狸扔給隨行的太監，面對一群戰戰兢兢的臣子神色不明：「賞！」

「哥哥不喜歡？」

他伸手摸了摸狐狸，搖了搖頭：「放回去吧。」

你有些不知所措，叫了宮人將狐狸帶走，你想，他終究是怨你的。

這兩年的脾氣越發難以捉摸了。

2

大臣又在勸你選妃，幾個不怕死的揚言要一頭撞死在殿前以表忠心。

一陣嗚呼哀哉，你笑：「既然愛卿非要表忠心，便去吧。」

近日你又殺了兩個大臣，他終於來找你了。

「視人命如草芥，好玩嗎！」

你笑：「哥哥終是來看我了。」

「這些大臣哪個不是隨先帝賣命的開國功臣！你這樣做，可想過忠臣寒心百姓唾罵，百年後你有什麼臉見先帝！」

「先帝？」你終是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我早就沒臉見先帝了，不是嗎？從我將哥哥囚於宮的那一刻……」

一隻柳翠金盞的茶杯砸了過來，你本可以躲開，卻沒有挪動半步，額前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你頂了頂腮。

頓時殿內太監宮女跪倒一片。

你笑：「不過是個謀害先帝的亂臣賊子，傷了個額頭而已，都怕什麼？死了……」

「住口！」

你乖乖閉嘴。

他嘆了口氣，將宮人遣了出去。

「放了他們。」

你將早已擬好的聖旨蓋上章，緩緩遞到他面前：「哥哥何必求我，我說過，只要哥哥想的，我必親手奉上。」

3

你小時候乞討過，跟著一個大叔。

他總私下稱你為「殿下」，一路乞討南下，他達到了目的，見到了當時微服私訪的先帝，被當成刺客死於劍下，死前爬到先帝面前，只留下一句：「西域麗姬……」

你被人帶回宮中，由貴妃代養，她的見面禮是踩斷了你的手，眼神輕蔑：「不過是個胡姬的孩子，註定沒望大統，陛下什麼意思？」

你過上了比乞討還苦的日子，宮人打罵，餿飯冷盤，短短幾日，你感覺自己要死了。

有一晚，你悄悄摸上了守夜的太監，用這幾天磨好的木錐，狠狠插/進了這人的脖頸，那人大概想呼救，可脖子上的木錐阻斷了他的聲音。

你的手有些哆嗦，不是怕的，是那隻斷手還沒痊癒。將木錐拔出來，溫熱的血液噴灑在你身上，有一些噴的太高濺在了你的臉上。

你無意識的舔了舔。

第二日宮人進來發現你一身血衣，嚇得跌倒在地尿了褲子，高昂尖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宮殿。

貴妃感興趣的捏了你的下巴看了看，眼神不再輕蔑，反倒是有些欣賞。

她想控制你，為她的兒子鋪路。

於是你第一次見到了他，你的哥哥。

他坐在國子監的第一排，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白金冠，齊眉位置有一條白色抹額，紅唇齒白，穿一件黃玉色長衫，束著花結長穗宮絛， 似乎是回答了什麼問題，你看見所有皇子都崇拜他，聽見太傅誇他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終不可諼兮。

太監無不驕傲的跟你說：「這便是咱們貴妃娘娘的四殿下，你可瞧仔細了？」

你點點頭，他似乎感受到你的目光，轉頭對你微笑，無聲做了個口型：「弟～弟～」

他這一笑，你便把自己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