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深夜，你迷迷糊糊間聽見腳步聲，感知到危險你猛然睜眼，悄悄摸索床邊的簪子。

突然一絲微光亮起，那人似乎點了根蠟燭放在桌子上。

你突然想起今天的那個人，放緩了呼吸，等他過來。

後背的衣衫被撩起，有一些血痂已經和衣服黏在了一起，他很有耐心一點點分離。

你感受到手指摩挲肌膚，藥膏冰冰涼。

直到上好藥，他似乎要走了，你猛然坐起來，怯生生的喊了句哥哥。

他轉身，蠟燭的光很暗，他逆光而立，看不清神情。

「殿下醒了？」

你心裡其實萬分緊張，聽說宮裡部分位高權重的太監都有孌童，這人不要錢財，你也給不了他權勢，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張遺傳了母妃的臉。

「哥哥，」你抬起頭，沒了白日那副冰冷的神情，眼裡閃著些淚光，帶著幾分羸弱，「哥哥，別走好不好…我怕…」

他嘆了口氣，默默走了近蹲在了你的床邊，你這才看清他的臉。

「睡吧，你睡著了我再走。」

你疑惑，真的不知他想要什麼了。

這晚你睡得很安心，一次噩夢都沒做。

管事宮女從回來後便沒有再過來，甚至湯水都變為了米飯，應該是怕半年後的束髮禮有人看出來什麼，你望著那一小碟有些餿了的白菜條，不確定毒下在了哪裡。

不過早在宮女進來之前，你已經將昨日的綠豆糕吃了，倒是沒有如往常般餓的頭昏眼花。

「快吃啊你！」那宮女等著交差，按著你的頭就要往桌子上磕。

你正要動手，就見他進來了。

「今日中秋，好好的日子動什麼氣呢，聽說姑姑今日得了些皇後娘娘賞的新布料正在分下去。」

那宮女眼睛一亮：「真的？」

她抓上來人的胳膊，這宮女的手指粗腫，抓上去顯得格外礙眼。

「這怎作假，我替你看著，去就成。」

她看向這張清秀的臉，突然嬌羞： 「你、你一向對咱們都好，今日中秋，好幾個姐妹都跟姑姑請了願，想跟你做對食，我，我也……」

你眼中瞬間多了絲戾氣，心血翻騰，這二人在聊些什麼都聽不清了。

等那宮女離開，他才得了空看你：「殿下沒事吧？」

你搖了搖頭，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似乎有人對他說了什麼般，他看向飯菜突然臉色一變：「殿下沒吃吧？」

你有些好笑，雖然下毒這事真正操控的只有管事宮女，不過你可不信他真的沒聽到半點風聲。

他又如昨天般掏出油紙，一打開，裡面竟是兩個肉包子，他將包子塞給你，又將桌上的飯菜扣到油紙上仔細包好。

「這個我來處理，殿下吃吧…」

你有些觸動，忍不住出聲： 「你是皇後的人…」

你是皇後的人，為什麼對他那麼好？

「哥哥…」你望向他，「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吃吧。」

但你似乎有了答案。

他將飯菜藏於油紙帶走，你望著手裡的兩個包子，心裡酸酸漲漲，最後竟覺得有些吃了糖般的甜，你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今日中秋除了那個監督你用膳的宮女，原不應該有人，簪子扎入她動脈的那刻，身下的人瞪大了眼睛，已然發不出聲音，你沒有絲毫慌張，將簪子又深入一分，終於沒了聲響。

「你……」

你回頭，他身後的夜色比以往更可怖，對上他錯愕驚恐的神情，你撲向他。

眼神和反應都被你看穿，身下的人抖得那樣厲害，他是怕你的，看到他的反應，你心裡有了打算。

哆哆嗦嗦的扔了簪子，你的眼淚如落線的珠子大顆掉落，滴落在了他的臉上。

「哥哥別怕我…我不是故意…」

露出的肩部手腕全是新傷，你怯生生的問他： 「哥哥討厭我了嗎？」

他那麼怕你，反而抱住了你，輕輕撫摸你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我…我知道的，殿下只是想活下去。」

多好啊，你回抱住他，埋在他的脖頸露出一個滿足的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