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是一個工作狂。

你撿到了一條人魚，準確來說，你被一條人魚救了。

你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放假了，好友勸你出去旅遊放鬆，不要像一個機器一樣二十四小時連軸轉。

你已經記不清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自己租了游輪出海，本是風平浪靜的海上突然狂風豪雨，一陣陣巨浪襲來，游輪劇烈搖晃，你撞上欄桿摔下海。

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你躺在一座孤島的海灘上，不遠處的游輪破了大洞，已然不能使用。那條濕漉漉的銀色尾巴蓋在你的身上，你眼底略過震驚的神色，輕輕抬手想要觸摸尾巴，到底克制住了。

「好看嗎？」有些稚嫩的少年聲在你耳邊響起，你一轉頭，就對上了少年像貓一樣豎形的金色眼睛，他不是人。

秘書動作很快，在向你彙報工作第二天你沒有回覆時，就帶人出海尋找了。

好在秘書知道你的習性，聰明的沒有選擇報警。你讓他留下一艘游輪和一部手機，帶人原路返回。

接著你用沾好海水的西服輕輕的蓋住那條閃耀的魚尾，將岩石後睡著的人魚抱進了游輪。

……

「地下水族館？」秘書推了推眼鏡，「可能有些冒昧，我記得您不喜歡魚。」

你摸了摸桌面上擺放的人魚模型，神色不明：「人總是會變的。」

2

人魚住進了你的家裡，準確的說，你打算給人魚營造一座地下水族館。

他在浴缸里，穿著你的白色襯衫，墨色的長髮齊腰，魚尾輕輕的撥動水，擴散出一圈圈水紋：「人類世界很危險嗎？」

「當然，」你將蘋果細細削好，又雕成兔子的形狀遞到他的嘴邊，「很危險。」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確定沒有危險，卷進了嘴巴里。

你心情隨著投喂變好，將手機的小遊戲打開遞給他，不過他的手縫間有蹼，操作不是很靈活。

你將快遞拆開，拿出一本本美人魚簡史和相關飼養手冊。

人魚看了一會，不以為然道：「他們瞎寫，不準的。」

你看向他：「識字？」

人魚的尾巴像不受控制般擺動了兩下，濺起一點點水花：「……一點點，想也知道瞎寫的……」

於是你坐到他的旁邊，認認真真翻看起來：「人魚吃香菜嗎？」

「香菜？殺了我吧，」他面露難色，在浴缸利用魚尾愜意的翻了個身，「香菜最難吃了。」

「那人魚喜歡什麼？」

他想了想，指了指秘書今早送過來的觀賞魚樣品：「那個可好吃了……」

那些魚的樣本是要拿回去交給秘書選育的，畢竟你叫不上魚的名字。

「少了這麼多？」秘書拎起魚袋看了看，不由得推了推眼鏡

「是不好養嗎？」秘書疑惑的打開了備忘錄,這應該是最好養的魚了。

因為覺得你太忙了，應該沒時間打理魚，所以秘書專門買了觀賞性強又好養活的魚。

「您有什麼特別喜歡的種類嗎？我下午去採購回來。」

你隨手指了指和人魚眼睛顏色最像的魚：「這種。」

秘書蹲下來看：「您選的這種啊，喜歡撞牆。」

秘書並沒有察覺到你的情緒，接著開口：「這種魚有點傻，而且很喜歡自由，遇到障礙物就會撞上去……這隻應該是老闆誤撈進來的。」

……

「哐哐哐」的細小振動引起了你的注意。

自由？

你緩緩走向剛買的水箱，伸手將魚撈進手裡，那魚離開水掙扎的厲害，不過只一會，就因為缺水躺在你的手心拚命收縮魚鰓。

你面無表情的看著，直到魚一動不動才將魚重新放回水箱。

那魚一接觸水，便亂轉幾圈。

你突然笑了，覺得這魚挺狡猾，還知道裝死。

3

你剛剛回到家，平日里已經聽到撥水的聲音，今天異常安靜，你當即眼神一變，來不及多想奔向浴室，人魚果然不見了。

他逃走了嗎？你瞬間變了臉色，拿出手機，發現追蹤器的紅點就在你旁邊。

「你回來啦？」人魚露出半個腦袋扒在門框上。

你轉過頭，心一跳，見他離開水完全沒有當時把魚撈出水的征服感，害怕他死掉。

那一瞬間你甚至在想，要是人魚實在離不開大海，你就把人魚送回去，有追蹤器在，沒人能阻止你見他。

儘管心情暴躁，可是你偽裝的很好，將手機鎖屏放入了西裝褲了，依然溫柔的問他： 「怎麼離開水了？」

可下一刻你腳步踉蹌，一把抓住人魚放在門框的手時，你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是了，什麼狗屁自由，你想要現在就將他關進地下室的水族館，他是你的。

這時你才看到那雙腿，白色襯衫下，一雙白皙的腿，你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他甩開你已經抓住他手腕的手沒有察覺出異樣，興奮的蹦蹦跳跳：「忘了告訴你了，看，我又有腿了！」

「人魚的尾巴能變腿？」

「……大概吧，」他眼神飄忽，試圖轉移話，舉起了手上的麵包，「廚房只有這個，我想吃你做的魚了。」

你嘴角微微翹起：「好，給你做。」

是夜，你悄無聲息的進入他的房間，輕輕印了一個口勿，不夠，怎麼夠……

安眠藥的份量你下的剛剛好，確保他不可能醒來，第二天也不可能難受。

不急，你想，終會是你的。

是他自己要救你的不是嗎，你準備放過他，是他自己不走的，既然如此，哪有救人救一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