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還是漸行漸遠了。

坐在車子的後座，崔恩植扭頭看向已經徹底黑下來外面，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時此刻，他並沒有即將要得知仇人是誰的喜悅，反而，姜明瀚在自己眼前被打倒在地的樣子，就像失控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腦海里循環重複。

焦躁。

他不該看過去的……

不安。

現在，姜明瀚怎麼樣了……

姜明瀚，一定生氣了吧。

回憶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到了最後，當崔恩植想到這裡，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得握緊成拳。

不甘心的緊咬住後牙，他的真實表現讓他自己無比失望，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這麼容易就受影響。姜明瀚，那個煩死人的煩人精，粘人鬼，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讓他如此依賴，在乎。

徹底打碎了他對自己的認知。

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副駕駛上的黑髮女人像是覺察到了什麼一樣，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只是兀地開口說道：「看得出來，剛剛的那個少年很在乎你，那麼你呢？你也很在乎他嗎？」

「……」

崔恩植沒有說話，他只是以更加陰沉的臉和眼神看著女人，看著女人微微漏出來的笑意，得意而冷漠的笑。

面對崔恩植的沉默，女人沒有在意，在點燃一根煙之後，降下車窗，女人繼續說道：「可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這麼殘酷，感情和復仇，這兩個選項，你只能選一個。而你，既然已經選擇了復仇，那麼——」

「森瓊一。」

不等女人的話說完，崔恩植開口淡淡的叫出了女人的名字。

微微歪了下頭，崔恩植眯起眼睛，他定定的看著森瓊一，接著說道：「你，一直都這麼多話的嗎？」

在崔恩植的話說完，他明顯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這股殺氣洶湧澎湃。

——來自駕駛座上的那個粉頭髮女人。

不過，崔恩植卻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唇邊的笑意加深，崔恩植繼續說道：「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你，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這一點，希望你牢記於心。」

聽完崔恩植的話之後，森瓊一併沒有表現出多生氣的樣子，將燃了大半的煙彈出車窗外面，森瓊一輕輕的笑了兩聲，讚賞似的點了點頭，女人開口說道：「果然沒有讓我看走眼呢，你，還有你姐姐，你們姐弟兩個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好像，都永不畏懼死亡似的。」

說到底，崔恩植和森瓊一相比，終歸還是個稚嫩的小鬼。在森瓊一的話說完之後，崔恩植的臉色頓時一變，再沒了剛剛的淡定冷漠。

不可置信的看著森瓊一，就當崔恩植想開口問出自己心中那無數個疑惑的時候，車子，在一處療養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扭頭看向車窗外那厚重陰森的暗灰色建築，崔恩植眉頭緊蹙，「這裡，是什麼地方？」

率先打開車門走下來，森瓊一替他打開了車門，而後面帶微笑的說道：「一個，可以讓你知道你的復仇對象是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