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瀲經過房前，門未鎖。清瀾善書畫，也嗜書畫，離屋前不遠都能聞見淡淡的墨香，今日……

他 緩緩推開門，桌上放了一幅畫。墨跡已幹，衣角處被墨渲染了一大片，還有水打濕的印痕。

畫中的人嘴角擎笑，北極瀲愣了片刻，回過神竟有些異樣。沒想到他還記得，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兩人席地而坐，對飲酣暢淋漓。趣味來時吟詩作畫，乏時聽聽小曲兒。

北極瀲叫住門前路過的婢女「清瀾去了何處？」

婢女慌忙埋頭，哆哆嗦嗦「奴……奴婢不……知……」

這點把戲他又怎會看不出，故沉聲道「他去了何處？」

婢女哆嗦地更厲害，聲音發顫「清瀾公子說……塵歸……塵，土歸土……哪來哪去，凡事都有頭……」

北極瀲心裡煩躁，他始終見不得淡雅之人被玷污，欲出府門，卻碰見了熟人。

「嫣兒，你可見到了王妃？」

禾嫣搖搖頭，看見自家主子著急地出了王府。難道發生了什麼？

不見耀岄的行蹤，北極瀲煩躁感愈發的強，抵達宣月時樓整個人被冷氣圍繞。

沒理會媽媽的諂媚，徑直上樓，停在了某間房外。

「你還倔！你以為你是什麼，青樓的人裝什麼清高。乖，讓大爺我親親~」

「嘶——竟敢傷我！簡直給臉不要臉！」

說完，肥頭大耳的人抬手向身下的人揮去。忽然「砰」的一聲響，光線照了進來，只見一人矗立，冷艷逼人。

「你若敢動他試試。」

看清來人，囂張跋扈的某人焉了下去。

「王爺你看我這瞎眼！沒認清是您的人……」

北極瀲冷眼看去，後者腳步蹣跚地逃離了。

扶起衣裳凌亂的人「可有受傷？」

清瀾抿嘴不語，他已經打算放下了，為何又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令他深陷，讓他痛苦……

「你一聲不吭就離開，可知曉我有多擔心？」

「你心裡有苦又不肯與我說。」

清瀾臉色煞白，眼裡泛淚光「你要我相告何事？我又能說什麼？每日見你和他濃情蜜意我還有說的餘地？北極瀲你傷我的還不夠嗎！原以為回了此處我就不會再痛，為何你出現在這！你讓我如何忘的了！」

他萬想不到清瀾對他用情至深，當初是自己強行帶他回府，如今也是自己不顧別人感受，辜負了人家。

「你怨我也是應該的，你要打要罵都行，但我不能留你在這。清瀾我負了你，但我想保護你這一點從未改變。」

清瀾自嘲般地笑了笑，一開始他只想陪伴在王爺身邊。什麼時候竟在意名分了……是令牌交於手中嗎……王爺並未說什麼，倒是自己歪理，還生出了一大堆事。

「王爺……我怨不了你什麼，是清瀾意氣用事……」

「回府罷。」

清瀾嘴角含笑，拿出一壺酒「王爺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

「自是。」

「今日清瀾獨飲，不醉不歸。」

燭火下，一人仰頭飲酒，來不及吞咽的順著脖頸流入衣襟。

北極瀲拽住了對方，清瀾熏紅的臉顯得美艷，他放下手裡的酒，笑盈盈地看著對方。

「王爺可願為我撫琴？而後……我與王爺回府……」

互不相幹……

琴聲悠揚，給人置身於山澗，聽著水聲潺潺的悠閑自在。

望著撫琴的人，還是那樣高高在上，自己又怎能高攀……

清瀾面帶笑意地看著他，淚流進了嘴裡，苦的他又猛灌了幾口酒。

醉者愁仍在，醉深者愁更濃……

見人醉倒，北極瀲橫抱起他，離開了宣月樓。

似夢中囈語，懷裡的人不安分地亂動著。

「北極瀲……我愛你……但……你不會知道了……」隨後又傳來低低的抽噎聲「北極瀲為何我就……賴上你了……」

一路上的話都使他深深自責。

小心的把人放到床上，正要離去卻被人一拉，跌在了清瀾身上。溫熱的唇覆蓋上來，緊接著是油滑的舌青澀地在口腔滑動。

北極瀲拉開他，嘴角牽出一縷銀絲。

「你醉了。」

清瀾笑了笑，便閉了眼。

北極瀲替他蓋好被子，轉身欲離開，熟悉的身影卻讓他一愣。

兩人相視，北極瀲別過頭，那人還是盯著他，彷彿想聽他說什麼。

輕輕關上門，北極瀲與耀岄來到了後園。

「你……都看見了？」

耀岄嘆了口氣，依舊笑著「你指的又是何事？」

北極瀲突兀地很生氣，為何他還笑得出。

「耀岄你到底是怎樣想的？這模子又是何意？」

嘴角的笑意冷掉，幽黑的眸子意味不明「你不應該知道嗎？」

北極瀲冷笑，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我娶的人瞞了我許多事！你還想讓我知道些什麼？」

耀岄沉默不語，他該如何說。朝廷耳目眾多，告訴他，被知曉只會連累他。而他自己也只想普通地呆在對方身邊，正是這樣的想法卻釀下了大禍。

「瀲，我會與你說，只是時候未到。」

「是麼……」

北極瀲覺得甚是疲了，獨留那人回了房間。滿身的酒味令他不適，脫衣踏進了浴池。

溫熱的水緩解了身上的疲乏，熱騰騰的氣模糊了北極瀲的視線，索性閉上眼。

水波蕩漾開來，一雙手摟上了北極瀲的腰，下身緊密結合，不時地磨蹭。

耀岄親吻他的額頭，緊接著是高挺的鼻樑，眼眸，嘴唇。

北極瀲睜開眼，面無表情。

耀岄換上了笑臉「還氣著？」

「你打算瞞我到何時。」

耀岄吻上了對方的唇，瘋狂佔有。喘氣間笑道「我不會傷害你。」

「我知曉。」

感受對方的慾望抬頭，耀岄略有深意一笑。

北極瀲你這一輩子只能是我的。

身下一緊，北極瀲大驚，連忙推開了他。

「你這是做什麼！」

耀岄艱難地露出一抹笑「自然是共赴雲雨之歡。」

北極瀲心中一頓，苦澀的說著 「耀岄……你不欠我什麼……」

「也許罷。」

你無子嗣，我便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