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沉下眉眼，湊近了問他。

男孩子清晰而又俊美的正臉逐漸靠近，偏淺的瞳孔里滿是他驚慌無措的模樣。

顧淮不自然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領子，沒底氣道：「口嗨一下不行嗎。」說完，他又伸出手把沈然的臉推開。

沈然順著他的力道往後倒了一下，像是沒坐穩，身體都不住晃了。

顧淮沒來得及想自己的力氣是不是真的用太大了，他雙手扶在沈然的腰上，慌慌張張把人拉回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沒事兒吧？」心地善良的男孩子害怕自己把心上人推遠了，只能仔細打量他有沒有受怕，甚至拍著他的腰安撫他。

沈然本就只是裝裝樣子，沒想到顧淮這麼緊張，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怔了下，任由顧淮輕輕拍他，「沒關係。」

「溜嗎？」沈然問。

顧淮沒反應過來，他還懵懵的。

沈然很突然地笑了一下，轉瞬即逝的笑容一下子又晃了顧淮的眼，他拉起顧淮，攥著他的手沖向操場的出口，都沒和場上的人打個招呼。

少年奔跑不止的身影像是打開籠子的鳥，自由而又隨性，就連夏日的風都在目送他們遠走。

顧淮在奔跑中只能看到沈然的側臉，他希望這條路長到看不見盡頭。

兩個人一口氣跑到了校門口，沈然本就打籃球打得有些累，現在更是喘的不行。

他雙手杵在膝蓋上，雙腿彎曲，為了方便打球，他還把褲子往上卷了，一截小腿露在外面，綳直後線條勻稱流暢。

顧淮得了好還不收斂，他也在喘，嘴上還是不饒人，「沈哥，不太行啊。」

沈然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出汗久，白皙的喉結上還墜著汗珠，嗓子微啞，「你試過？」

顧淮被他反將了一軍，一句話直接堵在嗓子眼，瞪大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事，「你你你...」

沈然見他耳朵根子都紅了，他站直了身體，抬手想勾顧淮的耳垂。

顧淮下意識躲了躲，躲完才發現有點不對勁，於是他又軟乎乎地把臉湊上去，傻裡傻氣的。

「你怎麼，」沈然想了想，該用一個什麼樣的詞來形容，「這麼傻。」

顧淮也是在做出動作後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蠢。

只要遇上沈然，他理科之光的大腦就發揮不出應有的水準了。

有些人丟臉丟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甚至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是顧淮臉皮薄，他只能像只小烏龜，馬上龜縮回自己的小房子，連頭髮絲兒都不敢冒出一點。

小烏龜匆匆忙忙打了個招呼就要跑路，背著個書包就往前沖，因此他錯過了沈然手心上的一顆大白兔奶糖。

藍白相間的包裝紙上印著一隻大白兔，憨態可掬的模樣令沈然又忍不住勾唇。

算了，不叫他小烏龜了，叫他小兔子吧，蠢死了。

目送小兔子撲騰著逃開去，沈然把汗濕的額發往後撩，這才懶懶散散地上了自家邁巴赫。

到家後，沈然就被沈母叫住了。沈母仔細端詳了下，得出結論，她這冷冷淡淡的兒子今天心情很不錯，肉眼可見的那種。

「今天怎麼了？」

沈然腳步停下，樣子很乖，上睫毛耷拉著下睫毛。

他說，「遇到了一隻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