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陽他以前…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旁邊的人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兩人齊齊轉頭看他，兩人還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小陽是誰。

「老伯，您的意思是…他不是天生就痴傻的啊？」黃珂這話問得直白，邵悅枝都沒法攔了，不過算了，正巧他也好奇這個問題。

李伯聽了他的話長長的嘆了口氣，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樣，「不是。他…以前十分聰明，是天才。」

是天才。

邵悅枝聽了這句話後，心裡不能苟同，也許是因為出自這老人的口，難免他會帶點自己的感情色彩，好聽的讚美也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疼惜，因此評價不能客觀。是天才，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

「天才？那他騎馬學了多久？一年？兩年？」黃珂顯然也不信老人的話，多少也覺得他誇大其詞了。

「半個月不到。」

「你們看到他騎馬的樣子了。」

兩人隨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馬上的鄭禾陽一派意氣風發，正騎馬壓浪快步的繞場子跑，見到他們看著自己，他立馬揮手回應他們，笑容燦爛。

「那才是他以前的樣子。」

張揚神氣，似如天之驕子。

「他為什麼…」

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氣氛必定是不會愉快的，邵悅枝也不知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三人一時都有些沉默，偌大的草場里，三人望著遠處騎馬跑的人，默契的都沒有再說話。

不是天生痴傻。

邵悅枝總算是知道一直在他身上感到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可如果不是天生的，那…在這之前，他的人生又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邵悅枝望向馭馬緩慢向他們走來的人，心裡覺得惋惜。

鄭禾陽的條件太好了，無論是樣貌還是家世，他都佔盡最好，並且從李伯的形容來看，他以前應該學什麼都能很快學好，就像騎馬一樣，以前學過的現在就算是吃了腦子的虧，但身體還有記憶，如此，他就能做的和平常人無異，甚至……比常人還要好。

「悅枝，你騎嗎？騎馬馬，騎嗎？」

「小少爺，邵同學沒學過騎馬，不能像您一樣坐在上面，不可以…」

…可惜了，是個很漂亮的蛋糕來著。

「好啊。」邵悅枝一開口，幾人都呆住了，鄭禾陽臉上是高興，黃珂是震驚，李伯則一副：你丫就挑事兒來的吧？和少爺高興就好少爺高興重要…之間里反覆橫跳，所以臉色看起來無比奇怪。

「……可以吧？」這一句像是在問李伯。

「可以！可以！！我牽Ben，慢慢，很慢很慢很慢的走。」鄭禾陽邊說邊示範自己會走得多慢，直接給邵悅枝逗笑了。

「……那麼。我在旁邊陪同，邵同學，你踩著這裡，坐上去吧。」

邵悅枝聽著他的指示，攀住馬背，吃力十分的爬了上去，動作狼狽得他都不願看，感謝上蒼沒有賦予他們第三視角，這樣他也不用看見自己的醜態。

「是這樣嗎，抓哪裡？這裡？」

「什麼感覺什麼感覺？騎馬什麼感覺？」黃珂繞在他身邊四處打轉，巴不得自己也坐上去體驗體驗。

邵悅枝乖乖聽著鄭禾陽的話，抓哪裡，握哪裡，腿怎麼放，像個笨學生一樣虛心聽著老師的教導。

他屁股下面坐著的是有生命有熱度的活物，那馬兒低頭吃草，雖然也算溫順但不時會走動兩步，顛嚇得他只想往前趴下，畢竟視角增高了，人總是會變得不安和恐懼許多。

「不怕不怕，抓，抓。」鄭禾陽傻傻的教導著他，邵悅枝一一聽話照做。一旁的李伯也是隨時護著他，雖說這馬有專業訓練過，不會吃驚蹶蹄子，也不會甩人，但畢竟邵悅枝是頭次騎馬，什麼安全防護都沒做，還是不能放鬆警惕。

「不要夾馬肚子太緊，這樣你會很累，放鬆一點。」李伯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不要過度緊張，邵悅枝哦了聲，心裡卻罵罵咧咧，心道，他不夾緊馬走兩步自己就要摔下去了，沒想到李伯卻好像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的一樣，補充道：「你夾太緊，馬會以為你要加速，就會跑起來。」

他這一句話可比什麼威脅都要起效，邵悅枝聽了後立馬坨了，也不敢不聽話，乖乖照做，讓自己放鬆，鄭禾陽牽著馬，慢慢走了起來，邵悅枝在上面捏著韁繩，因為走得很慢，他人也放鬆下來不少，慢慢的開始知道迎合馬走路的節奏了，一時間覺得……還挺有趣的。

「哇，騎馬什麼感受啊，邵悅枝？」

邵悅枝適應了後，人不緊張了，他跟著馬走路的節奏顛，人也神氣十足的沖他哼哼，「爽！」

這可把黃珂眼紅的。

…

「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幾人玩了馬，時間也去了大半，天也黑了，到了不得不說再見的時候。

「我開車送你們。」李伯離開去把車開來，三人停在原地等他，鄭禾陽臉上悶悶不樂，已然沒了方才開心的那股勁兒。

「我媽打電話過來了，我接個電話。」黃珂拿著電話走到旁邊接，剩下兩個人兩兩相望。

「……」

「……」

兩人什麼也沒說卻又好像說了什麼。

從鄭禾陽的眼神里，

「我還會來的。」雖然並不知道鄭禾陽到底執著他什麼，但到目前為止，邵悅枝是越發好奇他了。

「…明天過來。」

鄭禾陽聽到這一句臉上見了笑，朝他走近了幾步，臉都要貼上來了。

「拉勾，我們拉勾，不許騙人。」

「…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