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是你祖母，也就是你父親的母親。」

「可我沒見過你！」

「因為你父親在和我鬧彆扭，所以不讓我見你。」

「哦，那你可以帶我出這峽谷嗎？我想上城裡轉轉，我娘不讓。」

「當然可以，或許因為你，你爹也會原諒我，我到時候給你買好玩的東西。」

「娘說，不能收陌生人的東西。」

「可我是你祖母，自是可以。」

「你不會是壞人吧？娘親說，外頭的人都是很壞的，還很會騙人。」

「當然不是，我是你祖母，自然不會害你，也不會騙你。」

「好，我相信你。」

……

「看見了吧，我對你們沒敵意的。」

「恩，我看見了，祖母，爹爹見到你很開心呢。」

「你爹爹娘親在廳里等了這麼久，定是渴了，你給他們送兩盞茶水。」

「好。」

……

「爹爹，娘親，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跑了，爹爹，娘親，醒醒啊，我們回家好不好？不要留下阿瑜一人，不要留下我一人……」

「娘親，我聽話，真的，我會聽話的，不要……不要丟下阿瑜一人。」

「我會……聽話的……」

……

「爹爹,娘親……不要走。」滿是藥香的房間內，床上蒼白著面容的人似陷入了夢魔之中不安的呢喃著，頃刻間便是滿頭的汗水。

「蘇謹瑜……蘇謹瑜……」

此處已是遠離了四境之地的秦國偏遠的一處小鎮，也是年如意所開藥鋪所在。

撿到霜無雪兩人雖不知是意外還是天命，但年如意當真做不到放著傷患不管。

只是，這兩人之前也不知受了多大的苦楚，一人懷有身孕不說，還失血過多，雖保住了孩子，這身子只怕不是一日能夠養回以往，便是將來腹中胎兒出生，只怕也是先天不良，最好的辦法，還是蹭著現在還小，將胎兒打掉。

可惜不說年如意覺得自己不是小生命的父母，做不了主便罷了，便是如今這虛弱的父體只怕也接受不了失去一個孩子帶來的傷害。

另一人，也不知她是如何活到現在的，若是再狠一些，便是因為強用內力而經脈盡斷，這般千瘡百孔的身子，還真是虧的她能拖著活下來。

她到底知不知，若是再繼續練那讓自己身體都無法承受的內力，頂多兩年之後，定是要去見閻王爺了？

便是現在，若非她以上好的藥材吊著命，她就死定了！

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

嘆了口氣，年如意撈起一邊的帕子擰幹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霜無雪面上的汗水。

距離撿到兩人已過了十幾日，因為兩人均是重傷，所以在歸途時，兩人都未醒。

那男兒倒是還好些，估摸著這兩日就醒了，至於這女人，只怕就不是時間問題了。

她的藥鋪一直以來只有她一人，後來救了藥童後，便有了兩人，如今兩個傷患，雖說患不避醫，但男女授受不親，所以此時分開照顧倒是最好。

只是……一想到她家藥童，年如意便止不住的想要嘆氣。

床上的人沉睡的並不安穩，眼簾下一直在不安的轉動，可惜她深陷黑暗之中無法清醒。

此時醒不來倒是最好，傷的太重，有時沉睡也是一種療傷。

誰知，這般想法剛剛落下，便撞進了一雙溢滿了哀傷的眸子，那般眼神年如意是熟識的，曾幾何時，她的眸子定也是這般模樣，無法逃離的哀傷，失去至親的絕望。

只是這般神色只是轉瞬即逝，床上的人那般失神好似只在清醒的一瞬間，下一刻那眸子中便沒了那般複雜，而是純凈的黑。

有那麼一刻，年如意很想知道，面前這女人擁有的是什麼樣的故事，才會造就了這樣的眼神。

渴望了生，卻也厭惡了生。

霜無雪秉著眉下意識的想要撐起身體，她看著眼前這面貌凌厲囂張眼中卻透露了溫潤的女人，嘶啞著嗓音開口道:「請問小姐，可有救一位男兒？」

若她得救，那麼蘇謹瑜應當也得了救了吧。

即使這般寬慰自己，霜無雪還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慌亂，妄想撐著虛弱不堪的身體起身。

年如意體貼的扶霜無雪坐起身，再其掙扎著準備下床時以手按下她的動作，道:「那位公子沒事，只是傷較重，外加懷有身孕，所以得好好休養，這幾日應當就能醒來。」

頓了頓，她又道:「他肚子中的孩兒也保住了，只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們今後的胎兒出生，只怕會有先天不足之處。」

孩子？霜無雪眸子睜大，而又一笑的喃喃道:「能保住便是最好。」

便是傷殘，那亦是她的孩子，自是得好好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