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說什麼？」

「我說，十萬，買你一天時間。」

「……」

凌晨兩點，林裕下了夜班回到家，沒有立即上樓而是坐在樓下的花壇邊，在微涼的夜風中點了根煙，然後從口袋摸出那張仍有些燙手的銀行卡，腦子裡開始不斷回閃兩個小時前發生的那一幕。

兩個小時前，林裕穿著一身黑白制服穿梭在森都水會的VIP區，他的工作是給VIP客人們送上新鮮的果盤並推銷出價格不菲的酒水或套餐，如果一晚上能談成一個客人，他就能拿到近一千的提成。

一千塊是他們一家四口一個月的口糧。

但林裕還需要掙更多，他的學費、弟弟的醫藥費，不論哪一個都是吞錢的巨獸，沒有錢，這巨獸就會帶來災難。

好在今晚來的客人多，林裕很快就談成了兩單生意，就在他想去廁所洗把臉緩一緩的時候，突然被一個男人叫住了。

「你，轉過來。」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林裕連臉上的汗都來不及擦，立刻轉過身露出標準的微笑臉。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林裕，那視線異常的滾燙，讓林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聲音也有些顫抖，「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你多大？」男人開口問了個問題。

「馬上十九了……」林裕老老實實回答道，「我已經成年了，先生。」

「但你應該在學校，不是嗎？」男人漆黑的眸子盯著林裕，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Omega，這裡不是你能工作的地方。」

男人的話讓林裕瞪大了眼睛，該死，這人怎麼知道他是O？他明明貼了阻隔貼，而且制服的衣領很高，腺體完全沒有暴露在外，這人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先生，我想您應該是看錯了，我是beta不是Omega……」林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要忙，祝您今晚愉快！」

林裕說完拔腿就要跑，卻被男人一把揪住拽進了廁所的隔間里。

「先生，請您放手，否則我要叫人了！」林裕不知道這人是喝多了撒酒瘋還是怎麼，但他知道再這樣鬧下去自己Omega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當初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偽裝成B混進這裡打工，要是身份暴露了他不僅會丟了工作，還可能被學校警告延期畢業，這樣他再想找工作就更難了。

「別吵。」男人依舊用那滾燙的眼神盯著林裕，在狹窄的隔間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的，屬於A 的氣息在慢慢擴散，那味道雖然很淡可是對O來說卻極具壓迫感，林裕的臉一瞬間漲得通紅，明亮的眸子也濕潤起來。

「還說不是O。」男人嘴角微微揚起，「這麼一點點信息素就受不了了？」

「你！你這是信息素騷擾，我要告你！」林裕喘著粗氣，不斷用手推搡著面前的A，「讓我出去！」

「噓——」男人伸出手指抵住林裕的唇，「聽著，我不想騷擾你，我是跟你談交易的。」

「有這樣談交易的嗎？！老變態你別碰我！」林裕扭過頭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巴，「我要去Omega法院告你騷擾！」

「隨你，不過你可以先聽聽我的條件。」男人往後退了一步給林裕喘息的空間，見對方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才繼續開口，「我給你十萬，買你一天的時間，怎麼樣？」

「……抱歉，你說什麼？」林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男人絕對是喝多了，幻想症都喝出來了。

「我說，十萬，買你一天時間。」男人重複了一遍，「考慮一下吧，我知道你需要錢，在這裡工作掙得再多應該也很難在一天掙到十萬吧。」

林裕抿著唇沒有開口。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歷，也不明白所謂的「一天時間」到底意味著什麼，但這十萬的價格，真的很讓他心動。

「我憑什麼相信你。」林裕還是不放心，又問道，「如果你把我賣了呢？我知道的，黑市上Omega的價錢不止十萬……」

男人聞言又輕笑一聲，「你知道的還挺多。不過你放心，你這樣的絕對賣不到十萬。」

「你瞧不起誰呢！我怎麼就不值十萬了？」林裕有些生氣，他四肢健全長得也不賴，憑啥賣不到十萬？

「所以你同意了嗎？十萬，一天時間。」男人說著從口袋掏出一張卡，「這卡里有一萬，密碼是707707，你可以先拿走，當做定金。」

林裕盯著遞到自己眼前的銀行卡，垂在身側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十萬，對他們這個負債纍纍的家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可是一天時間就能換十萬，是不是意味著這一天無論什麼事都得聽這個男人的？萬一這男人是什麼精神病患或者變態，把他帶走然後先奸後殺怎麼辦？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林裕也沒有什麼動作，男人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把卡塞進林裕手裡，一同塞進去的還有一張名片，「你還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明天到我公司找我。」

「你……你不怕我拿著這一萬跑了嗎？」林裕確實有這個想法，但看這男人的架勢，他如果拿了錢就跑，下場一定會很慘。

果然，男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陰厲，他微微俯身對上林裕的眸子低聲開口，「聽著，明天早上九點，我要看到你站在我的辦公室里，否則……後果自負。」

林裕被對方那句「後果自負」嚇得抖了抖肩，但依舊頭鐵的頂了一句，「你不是說讓我考慮一晚上嗎！萬一我不同意呢？」

「你會同意的。」男人說罷轉身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那麼現在繼續去工作吧小Omega，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