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葉秋一直在哼哼唧唧說些什麼，但仔細去聽又聽不太懂，白凈言為了不讓葉秋亂動只能一隻手摟住他，把他按在自己懷裡。

小孩兒一開始有點鬧，被白凈言哄著摸了摸後背就乖了，歪著腦袋趴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看起來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但白凈言知道這小孩兒沒睡著，因為小孩兒的手還抓著他的一根手指，一捏一捏的。那動作讓白凈言想起程凝家的貓，每次總趴在他腿上踩奶，小爪子也一按一按的。

白凈言感覺自己要被萌化了，就像每次看到那隻貓一樣。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白凈言的公寓樓下，白凈言抱著葉秋下車，把人帶回了自己家。

他一直是獨居，在蘇城的市中心買了一間單身公寓。公寓的面積不大但裝修很精緻，是很溫暖的田園風格。牆壁上貼著暖色的壁紙，上面還掛著幾盆綠色植物，枝條長長的垂下來，看起來搖曳又多情。

白凈言沒在客廳多做停留，抱著葉秋去了卧室。他這裡只有一間卧室，所以今天也只能讓葉秋睡在他的床上了。

葉秋這會兒是真的睡著了，怎麼擺弄都醒不過來。白凈言把人擱在床上，然後把他沾了血的衣服脫掉。

少年人的身體很削瘦，纖細的脖頸連接著並不寬厚的肩膀，胸膛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皮肉，仰面躺著就能看見凸起來的胸骨和肋骨。

塌下去的腹部讓他的腰看上去格外細緻，好像輕輕一握就能全部握住一樣。白皙的皮膚在暖黃色燈光的包裹下看起來很是柔和，猶如一塊兒上好的羊脂玉被包裹在黃油里，吸引著路過的人去看，去摩挲一番。

沒人能禁得住這種誘惑，至少白凈言沒禁住。他在床邊蹲下，為了能更清楚的看清躺在自己床上的人。

剛才白凈言就看出來這小孩兒很漂亮，如今再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著，白凈言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悸動，那是一種讓他心跳加速血液發熱的情感。

儘管許多年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情感，但白凈言此刻非常清楚，這種悸動叫做一見鍾情。

「他還是個孩子。」白凈言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去浴室打了盆熱水端出來，又找了條新毛巾開始幫小孩兒擦臉。

葉秋臉上的血痕幹了以後顏色有些發深，白凈言小心翼翼的幫他擦著，把血痕擦掉後，又用指尖輕輕觸碰著小孩兒的臉頰。

他到底是沒忍住，指腹不斷摩挲著柔嫩的皮膚，甚至有些不受控的附身過去，在小孩兒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下去。

白凈言親完後沒有立刻退回去，他看到小孩兒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就像蝴蝶的翅膀掀起一陣風，把他向來波瀾不驚的心湖吹起了一場海嘯。

那一刻白凈言很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在安靜的房間里，他的心跳聲與少年的呼吸聲雜糅在一起，一個急促一個平穩，像是兩種樂器的合奏，奇妙而又和諧。

葉秋睡得很熟，被白凈言虛壓著也沒有感覺，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袒露著腹部，任人索取。白凈言一邊覺得自己簡直太禽獸，一邊又控制不住，低下頭輕輕蹭了蹭小孩兒的臉。

微涼而柔軟的臉頰有著少年人獨特的細膩，像是沾了冰激凌的棉花糖，讓人想要一口吞掉卻又捨不得。

房間里沒有開空調，夏夜悶熱而潮濕，白凈言感覺自己後背出了一層汗。而葉秋還穿著牛仔褲，同樣很不舒服的哼了幾聲，伸手想把褲子拽掉。

白凈言回過神來連忙幫葉秋把褲子脫了，一刻不停的拿出一套幹凈的睡衣給他穿上，然後開了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便出去了。

再不出去，就該壞事了。

當天晚上白凈言少有的失眠了。他躺在書房的沙發床上，蓋著一床薄薄的毛毯，一閉上眼睛就是小孩兒纏著他任性的模樣，以及他單薄卻格外柔軟的身體。

雖然白凈言速度很快的給葉秋換了身睡衣，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把小孩兒大部分的身體都看了個清楚。

那是一具只有少年人才會有的身體，像一顆小白楊似的，挺拔修長。

白凈言只是匆匆看了眼，然後手忙腳亂的把衣服遮蓋上去，便逃也一般去了書房。

可是白凈言也不放心讓葉秋一個人睡在卧室，尤其是他還喝了那麼多酒，萬一半夜想吐怎麼辦？萬一渴醒了找不到水怎麼辦？

白凈言操心的想著，又從書房出來回到卧室，發現小孩兒自己睡得好好的，縮成一個小糰子，被子蓋在腦袋上面只留下一條縫隙用來呼吸。

看到葉秋自己睡得那麼香白凈言才愣怔了一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今天實在太不正常了。不僅帶回來一個陌生的小孩兒，甚至還……對這個小孩兒動了心。

雖然有些荒唐，但白凈言又無比篤定，自己確實對這個孩子一見鍾情了。

也許在許多人看來一見鍾情是特別不靠譜的說法，但偏偏白凈言就信這個，他認為愛情最迷人的特質之一就是不講道理。

而且他也一直相信，這世界上肯定有一個人是屬於他的，從身到心完全契合的那種。

現在，白凈言覺得自己找到這個人了，只不過這人比他小了一點而已。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至少在白凈言這根本構不成問題。

他喜歡的人，無論是什麼模樣，都是最好的。

白凈言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人，第一回不再抗拒時間的流逝，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太陽快點升起，這樣他就能和這個小孩兒說說話。

如果這個小孩兒也喜歡男生還是單身的話，白凈言想他大概會去追求這個孩子。

這並不是他喝了酒一時興起的想法，而是一種雖然短暫卻又認真地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決定。

白凈言向來對自己的感情非常明晰，他不像如今大部分的成年人那樣享受若即若離的曖昧，搞不清自己心裡到底喜歡誰，又有多少喜歡。

在他這裡，喜歡一個人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就像呼吸一樣，簡單而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