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麼，畢竟是沈大攝影師親自操刀。」沈澤似是有些煩悶，騰出只手去拿口袋裡的煙。

煙沒露頭，餘光就瞟見正前方的沈家司機。沈澤撇撇嘴，顫顫巍巍又把煙盒往口袋裡推了推。

想來也是，除了沈澤姐姐，還會有誰能讓沈澤不得不去當後勤？

陸清陽微低著頭，嘴裡叼著煙。

等掛了電話，他還是這副模樣。

事情有些複雜——

沈澤姐姐以前是陸重秋的主治醫師，但在陸重秋去世後，她就轉行去了米蘭。

前兩年，在米蘭定居，開了家攝影工作室。

而每年國慶前後，她都會去陸重秋墓前呆上半天。

「怕是回來看陸重秋的。」陸清陽嘟囔著，緩緩地抽出最後一根煙。

他淺吸一口，卻悶了好久才輕輕吐出來。

眼神里的慵懶暗暗流轉，窗外雨聲急切而焦躁，讓路上的行人無論怎樣擺脫，都無濟於事。

醫院樓前幾個打著傘的人步履匆匆，踏著雨水頂起一隻只蘑菇。

這個秋天註定會不安分。

陸清陽將煙抽完，就起身離去。腳步很輕，像只夜行的貓，在亮光中被拾走背影。

＊

出院那天，兩人分道揚鑣。

於潛回了家，陸清陽吃過午飯去了快遞存放處。

自取櫃里放了一個精緻的禮盒，鷺島寄來的。

祝賀陸清陽今天出院。

打開禮盒，是一張今晚七點的，《魔女宅急便》音樂劇演出票。

陸清陽略感意外，頓了一下，捏著演出票背手回了家。

房間里很靜，店鋪的音樂從窗外飄來。

陸清陽抱著胳膊，實在無聊，拿手機給沈澤發了條消息。

—孫子。

停了幾分鐘，沈澤回了過來。

—爺爺有何吩咐？

—嘮五毛錢的磕。

—行啊，支持微信、支付寶，實在不行QQ也湊合。

陸清陽嘴角抽搐，安靜一兩秒，再度回了消息。

—支持賒賬服務麼？

沈澤這次回的很快。

—何止支持賒賬，爺爺你想分期付款都行。

陸清陽牽起唇角，短暫的沉默之後，又發過去一條。

—那沈老闆支不支持以身相許來抵債？

—不支持

—那感情好，我算是撈著便宜了。

陸清陽靠在椅背上笑了半天，然後又發過去一條。

—話說回來，月考成績怎麼樣？

—有你出馬，想掛科都得掂量掂量。

沈澤截了成績單，把圖片給陸清陽發了過去。

陸清陽沒了動靜，過了幾分鐘才又回過來一句。

—整挺好。

—那必須的。

沈澤發了條消息，沒再收到回覆。

陸清陽放下手機，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的太多，現在又沒事可做，困的厲害。

他拉上窗簾，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睡前沒定鬧鐘，晚上醒的時候屋內漆黑一片。

陸清陽看了看時間，別說去看音樂劇了，夜宵都不一定能買著。

「哦豁，完蛋。這快樂『啪』的一下就沒了。」他伸了個懶腰，接杯水坐到床上，慢悠悠喝掉半杯。

陸清陽神色複雜，猶豫幾秒，拎著外套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