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煙柳跟饕餮面面相覷，互相瞪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喬煙柳先收回了目光，乏力的長嘆了一聲。

「知道了，我們會凈化碎片的。」他將碎片重新包好，遞給了白棠。

白棠有些心抖，並沒有直接伸手去接。之前被崑崙鏡關進幻境的回憶於他而言並不算美好，他有些心理陰影了。

「沒事。」喬煙柳看著他遲疑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不會讓你再凈化的，我自己來。」

「這麼多？」白棠微微愕然，又皺起眉來，「可是師父你不是沒辦法凈化碎片的麼？」

「找辦法就行了。」喬煙柳把包好的碎片直接拋了過去，「現在沒辦法不代表一直沒辦法，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總能找到繞過我凈化它的方式。」

白棠手忙腳亂的接過來，小心的捧好這一手帕的碎片。這些碎片沉甸甸的，安安靜靜在他的掌心裡，散發著濃郁而內斂的靈力。

他稍微愣了一下，垂眸看著這些碎片：「咦……」

「怎麼了？」喬煙柳扭頭看他，微微皺起眉，「碎片有什麼問題？」

「不會，我怕影響陶小小的恢復，碎片都是很小心的收回來的，沒佔過血，也沒佔過怨念，只是有些在激活的時候就被污染了，我無法凈化。」饕餮皺起眉來，看向白棠，「是怎麼了？」

「沒，就是突然感覺到靈力了。」白棠捧著碎片有點茫然，「之前明明感覺不到的……」

說著，他又去看了一眼喬煙柳。

「跟我沒關係，我又不是爐鼎體質，沒辦法給你增加修為。」喬煙柳倒是反應很快，輕笑著道，「只是碎片量大了而已，碎片上一直都有靈力，你之前察覺不到是數量少了。」

「是這樣麼。」白棠垂眸看著被自己捧在掌心的碎片包裹，微微嘆了一聲，「這麼多，要凈化到什麼時候？」

「並不是所有的都被污染了。」饕餮聲音輕緩的應了一句，「有些可以讓陶小小自己凈化，但最好還是不要讓她接觸被污染的碎片，雜念太多，我還是怕她會出事。」

「知曉。」喬煙柳應了一聲。

「那我走了。」饕餮頷首，十分禮貌。

「等等。」喬煙柳喊住他。

「還有事？」饕餮很乖巧的停下的腳步看他。

「也不算有事，只是想問問你。」喬煙柳抿著唇，「碎片集齊之後，你是需要被封印回去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崑崙告訴我了。」饕餮點點頭，笑了一聲，「我也願意被封回去。」

「你打傷了我師父，所以後面可能是我來封印你。」喬煙柳看著他，表情嚴肅，「可我如今是墮仙你也應該知道……」

「沒關係，我不會反抗，你封印我會很順利。」饕餮笑著，「不用擔心，崑崙還是很擔憂你的，雲華也被他訓斥過了，鑰匙的事不是你的錯，崑崙會查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

「這些根本不重要。」喬煙柳有些無奈的嘆了一聲，「是我身為墮仙，不一定有辦法運用崑崙鏡的力量來封印你。」

「陶小小會幫你的。」饕餮帶著點兒茫然的眨巴眼，「你只需要下一個封印法陣就行了。」

「她不願意封印你！」喬煙柳有點煩躁起來，「我人微言輕我還是個墮仙，她如果主觀意願上不肯封印你，我就不可能運用她的力量，除非把西王母找回來。」

「鳳荷的話，已經被崑崙帶回去了。」饕餮道。

喬煙柳一愣：「鳳荷？西王母嗎？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斬斷千年藤那會兒，崑崙就察覺了不對勁，怕陶小小出事，便去將鳳荷帶回了崑崙。」饕餮道，看著他微微皺了下眉，「怎麼，你不知道？」

喬煙柳皺眉，輕輕搖搖頭。

他不知道。

前世他打上師門也沒見到西王母的轉世啊，西王母當時要是在，為什麼不阻止他？

難道是還沒有覺醒嗎？但就算沒有覺醒，穿上羽衣，也足夠用威壓來阻止他了。

怎麼回事？上一世的軌跡不應該跟這一世一樣嗎？雖然自己並沒有打回崑崙，但其他人應該還是跟上一世一樣的發展吧？

「怎麼了？」饕餮看他一副沉思的模樣，放輕了聲音來問他。

「沒……」喬煙柳搖搖頭，收斂了自己的思緒，又微微皺起眉來，「如果西王母回來了，直接讓西王母動手封印不是更好嗎？」

「不知道。」饕餮稍微歪了歪頭，「崑崙說她只是作為最後一道保險的，不會直接參與進來，可能是她的力量沒有覺醒把。」

喬煙柳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但也沒有心力去深究，便輕輕嘆了一聲：「知道了，麻煩你了。」

「嗯，如果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找我。」饕餮道，朝他笑了笑，拜拜手就準備走了。

「稍等！」喬煙柳再次喊住他，稍微的冒了兩滴冷汗，「那個……你的名字，能告訴我嗎？」

「危華影。」饕餮輕聲道，凝了一道靈力將名字寫在了喬煙柳面前，「記得住嗎？」

喬煙柳抽了下唇角：「記住了。」

「嗯。」饕餮微微頷首，折身出門。

白棠有些疑惑的湊過來跟著喬煙柳一起看著饕餮凝在半空的那道名字，稍微有點好奇：「師父問他名字做什麼？直接找饕餮找不到嗎？」

「饕餮又不止一隻。」喬煙柳笑了一聲，揮手拍散了這道名字，「他倒是也真的心大，名字就敢這麼直接給我。」

「怎麼了嗎？」白棠疑惑。

「名字是咒。」卷霜雪應了一聲，「饕餮跟鏡靈不一樣，『陶小小』這個名字，鏡靈可以不認，加上她是神器，別人就算拿到她的名字，也沒有什麼意義。」

卷霜雪的聲音頓了頓，抬眸看了一眼喬煙柳，又去看了一眼倒在結界里尚未清醒的陶小小，放低了聲音繼續道：「但饕餮不一樣，真名給出來了，只要喬煙柳想，隨時能控制他。」

「師父可以做到嗎？」白棠驚訝。

「可以。」喬煙柳點頭，「就算實力上有差距，我好歹也算仙，動用咒術，拿下他問題不大。」

「那他怎麼還敢把名字告訴師父？」白棠驚訝。

喬煙柳微微挑了下唇角：「我問了啊。」

白棠：「……」問了就一定要說嗎？

「是達成了某種約定。」卷霜雪輕輕嘆了一聲，過來摸摸白棠的頭。

「哈？」白棠滿頭霧水，抬眸去瞧著喬煙柳，希望他能給一個解釋。

喬煙柳無奈的笑了一聲：「是達成了某種協議，我們會繼續尋找崑崙鏡的碎片，修復崑崙鏡，然後我負責封印他，他負責鎮住陶小小。」

「……就這？」白棠還是滿臉的疑惑。

「也是相互之間的一種信任。」喬煙柳側眸去看了一眼結界里的陶小小，微微抿了抿唇，「我們都需要對方來完成接下來的事。」

「怎麼感覺你們好像在商量什麼陰謀似的。」白棠皺了下眉。

「是陽謀。」喬煙柳笑起來，撤掉了困住陶小小的結界，朝白棠招手，「來，把她帶回去，我不能碰她。」

「好。」白棠應了一聲，揣好了那些一手帕的碎片，小心的去把陶小小抱了起來。

鏡靈抱在懷裡感覺很輕，好似沒有重量一般。白棠抱著她，微微皺了下眉，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又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只是偏頭去看了一眼喬煙柳，想跟他說一聲。

結果一偏頭，喬煙柳不見了，只有卷霜雪抱著手臂垂頭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棠當即呼吸一滯，抱著陶小小的手收緊了一些，帶著點兒試探的去喊劍靈：「卷霜雪？」

「怎麼了？」劍靈扭頭過來看他。

「……師父呢？」白棠微微咽了下口水。

「不在這麼。」卷霜雪皺了下眉，也扭頭過去看喬煙柳之前站的位置，結果一扭頭，他也愣住，「咦，喬煙柳？」

院子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師父……」白棠一下子焦急了起來。

「別慌。」卷霜雪倒是很沉靜，「先把陶小小抱進房間，他經常這麼樣子玩失蹤，可能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去查去了。」

「這也走得太突然了吧？」白棠皺著眉，雖然還是遲疑，但乖乖將陶小小抱進了房間安置好，確定她真的不會有事之後，重新出來。

卷霜雪已經在院子里畫了一個陣法出來，看見他出來，朝他招招手：「來，喬煙柳教過你下結界沒有？」

「教是教過……」白棠走過來，有些遲疑，「但只教了幾個常用的護身結界……」

卷霜雪沉默了一瞬，看著他，又無力的嘆了一聲：「什麼不教你，他當個什麼師父啊……」

「呃……」白棠尷尬了一瞬，又小心問他，「是需要我來下結界嗎？」

「嗯。」卷霜雪繼續完善地面上的陣法，「陶小小被饕餮擊傷，靈力外泄，會吸引來很多東西，必須下個結界封住她的氣息。」

「有嗎？」白棠又開始茫然起來了，他為什麼什麼都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