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爭妍-陸
小說: 長安迷卷 作者:匿清浅 字數:3043 更新時間:2021-08-19 22:41:44
顧棋語看他直接往下跳,嚇得丟開手裡的杯子就過去想接他,結果沒接到。
李君蘭自己拽住了大堂里懸掛的紅綢,半空借了兩道力,尚且平穩的落在了地上,跌跌撞撞朝他過來,然後直接撲進了他懷裡。
「君蘭?!」顧棋語一驚,把他摟好在懷裡,皺眉看著他。
沒什麼外傷,只是臉色有些不好,人也看起來有些虛弱無力。
李君蘭撲在他懷裡喘著氣,良久之後,忽然笑了出來。笑得顧棋語一臉莫名其妙,慌張的把他扶起來。
「你怎麼了君蘭?」他有點焦急的問了一聲。
李君蘭搖搖頭,又拽著他,撲在他懷裡,聲音很輕:「沒力氣了,借我靠會。」
顧棋語把他摟好,皺眉看了一眼在旁邊已經嚇懵的掌事媽媽。
掌事媽媽已經嚇得整個人都在抖,哆嗦著吐出幾個零碎的字,組成一句話:「她、他、他……是公主?」
顧棋語哼了一聲,把李君蘭橫抱了起來,出門去找候在外面的小霧。
小霧一直乖乖候在外面,本來是打算顧棋語交涉沒用,就自己暗訪進去查,結果沒想到李君蘭直接抱出來了。
她也是一驚,皺眉湊過來,小聲喊了一句:「姑娘?」
「我沒事。」李君蘭搖搖頭,靠在顧棋語身上,把他摟得很緊。
顧棋語也沒心思再去管其他,把李君蘭抱上馬,自己也一起騎上去,將他摟在了懷裡,朝著小霧隨口叮囑她自己注意安全早些回家,便一騎絕塵的騎著馬狂奔。
夕陽西下,餘暉若血。
李君蘭被他圈在懷裡,微微有些顫抖。
「別怕,我帶你回家。」顧棋語一隻手把他摟著,一隻手牽著馬韁繩,咬著牙一路賓士。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李君蘭縮在他懷裡,仰頭靠在他肩上,呼吸都開始粗重了起來,甚至緩緩的呻吟出聲。
「怎麼了,君蘭?」顧棋語有些擔憂的喊了他一聲。
李君蘭抖抖唇,在馬背上顯得非常不安。伸手掐住了他手臂,聲音啞得厲害:「我有點難受……」
「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回家了。」顧棋語抿著唇,伸腿夾著馬肚子,「駕!」
回到京城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守在城牆上的士兵正想開口說等明日再來,嘴才張開,就被顧棋語吼了回去。
「開門!我是大理寺少卿顧棋語,帶著福寧公主,公主身體不適,立刻開門!」
守城的士兵聽他吼完,慌張的下來給打開了城門,剛準備問好,顧棋語就已經騎著馬絕塵而去,踏起一地塵灰。
小士兵在灰塵里嗆得咳了咳,看著已經只剩一個小點兒的少卿,鬧不懂到底是發生了啥。
剛準備再把門鎖上,又是一匹馬絕塵而來,他都來不及攔,只能看著馬飛奔過去。馬上坐了個什麼人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小士兵無奈的嘆了一聲,在門邊守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沒有再來闖門之後,才把城門再次關上,自己一個人爬回了城牆上,繼續在這個孤獨的夜裡值守。
顧棋語一路騎馬直接闖進了雪卿府上,他才剛把秀秀哄睡,自己也準備睡,就被院子里的馬蹄驚擾,出來一看,顧棋語已經跳下了馬,把李君蘭抱了下來,直接奔著他來。
「卿叔!」
「怎麼了這麼?」雪卿茫然的看著一臉焦急的他,目光越過他又去看到了累到喘氣的馬匹。
「君蘭好像不舒服。」顧棋語越過他,直接把李君蘭抱去了廂房,「卿叔你來看看他!」
雪卿跟著他一起進門,看他把李君蘭放下,就過來搭指把脈。
李君蘭的脈象沒什麼異常,只是跳得很快。雪卿又看了一眼他這滿頭冷汗,咬牙切齒的模樣,微微皺了眉:「公主,你怎麼了?」
「好難受……」李君蘭把自己蜷縮了起來,低低的粗重著喘氣,細碎的呻吟出聲。
「卿叔……」顧棋語坐在床邊腳踏上,伸手拽住了雪卿的袖子,「他這是怎麼了?」
「可能是被餵了什麼藥。」雪卿眉頭緊蹙,沉吟著問這李君蘭,「公主,他們是不是給你用了什麼藥。」
「是。」李君蘭咬牙擠出這麼一個字,也伸手過來拽住了雪卿,粗重的喘著氣,「我……感覺……感覺有點喘不上氣……」
雪卿一驚,轉身出門去拿來了自己的醫藥箱,抽出了針囊過來,摸著幾根金針過來刺穴。
但並沒有起作用,李君蘭還是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又一副根本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君蘭……」顧棋語在床邊拽住了他的手,又去扭頭看雪卿,「卿叔……」
雪卿看著自己手裡的針,又看著李君蘭這幅模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我得先知道他到底是吃了什麼。」雪卿喊顧棋語把他扶起來,往他頭頂的穴位刺去,「公主,保持靈台清明。」
李君蘭點點頭,手掐在了自己大腿上,指甲甚至已經把衣服都摳破了眼。
「雪卿?」院子里忽然又傳來了喊聲。
雪卿一愣,慌忙迎出去,就看見了顧辭文一身單衣,皺眉站在院子里。
「文哥怎麼來了?」他稍稍有些驚訝,又趕忙脫了自己身上外衣過來給他,「晚上露重,文哥怎麼也不多穿點。」
「阿語在你這?」顧辭文沒接他的衣服,看著他出來那間廂房。
「在。」雪卿應了一聲,帶他一起過來,「公主也在。」
兩人進房的時候,就看見李君蘭被顧棋語圈在懷裡,整個人都在抖,甚至一口咬在了顧棋語肩膀上,已經能看見血色從他唇角溢出。
「這是怎麼了?」
顧辭文走過來,抬手一擊掌刀直接把李君蘭敲暈了過去。但即便陷入了昏迷,他也還是在渾身顫抖,甚至抽搐起來。
「爹……」顧棋語扶著自己被咬傷的肩膀,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父親,就發現他的表情極其可怕,眸子深不見底,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氣隱約的殺氣。
他一時有點愣住了。
顧辭文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轉頭問跟著一起來的雪卿:「他是怎麼了?」
「可能是被下了什麼藥,脈象上沒什麼異常。」雪卿應承了一聲,一直都是眉頭緊蹙的狀態。
顧辭文沉默了片刻,長長嘆了一聲:「給他用一點安神的藥香。」
雪卿微微愣一下:「文哥是不是知道他被下了什麼?」
「有些猜測,具體得等他醒。」顧辭文應聲,「藥香用少一點。」
「知道了。」雪卿應下,出門去找工具來調香。
顧棋語守在床邊,皺眉看著自己父親,低聲喊他:「爹……」
「說說,具體怎麼回事。」顧辭文坐到了桌子邊。
顧棋語整理了自己的思緒,把事情稍微整理了一下,按照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一邊說,他自己也一遍在思考,事情描述完,他就想起來,這二十年來在那座青樓橫死的姑娘們,開始更加擔憂的看著即便昏睡過去依舊透露這不適的李君蘭。
「他們給君蘭下的藥……不會是毒吧?」
顧辭文聽著他問,莫名的笑了一聲,有點無奈的開口:「這就得你自己去查了。」
「嗯。」顧棋語應了一聲,繼續去盯著床上的李君蘭。
雪卿動作很快,調了一把藥散回來,放進香爐里點燃,然後遞給了顧棋語,讓他端會兒。
聞著藥香的李君蘭慢慢平靜了下來,顧辭文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怎麼了,文哥?」雪卿有點擔心的看著他,又去給他拿了一件披風過來,不由分說的給他裹起來,「別凍著了,薇兒會擔心的。」
顧辭文輕緩的應了一聲,輕輕嘆了口氣:「你這藥散里放了些什麼?」
「就是一些常用安神的藥材啊。」雪卿應了一聲,幹脆去拿了張紙過來把藥方謄了他。
顧辭文掃了一眼,把藥方折了起來,喊著兒子:「阿語,帶著君蘭,回家了。」
「啊?」顧棋語遲疑的應了一聲。
「有事再來喊你卿叔就是了。」顧辭文起身,把披風裹好。
顧棋語遲疑著開口:「能不能等著藥香燒完再走?」
「拿來,我端著。」顧辭文朝他伸手。
顧棋語沒辦法,只能把香爐遞了過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李君蘭抱起在懷裡,跟著雪卿道了句謝,然後跟在自己父親身後一起離開。
顧家其實就在隔壁不遠,父子倆帶著李君蘭回來的時候,宋薇兒就候在大門,迎上來擔憂的看著被顧棋語抱著的他,低聲問了一句:「怎麼了這是?」
「體力透支,又一直過於緊張。」顧辭文應了她一句,輕輕笑了笑,「找雪卿看過,沒什麼大事,用了點藥讓他睡著。」
宋薇兒鬆了一口氣,過來伸手撫了撫李君蘭的臉:「這孩子真的是受罪了。」
顧棋語抿唇,輕輕嗯了一身。
「這一遭怕是替秋娘受的。」宋薇兒神色忽然就嚴肅了起來,「若這次不是他去,而是秋娘,怕是這些姑娘一個都回不來吧。」
顧棋語微微一怔,點頭應下:「兒子會徹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