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那妄自菲薄的雨水狂妄的想要將天地連接起來，自大而又充滿野心。

走出少管所的時候，天空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那附著在空氣中的潮濕因子，黏膩而又濃密。程奚抬頭看了看，然後緩緩地出了一口氣，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息。她扭頭看著從剛剛開始就再不說一句話的宋念，開口問道：「宋大隊長有想問的話，就問吧？」

宋念的手指微微一動，她的確如程奚所說，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個究竟。為什麼你分明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我卻還是覺得你如此遙遠？為什麼你與我的世界會有如此大的不同，在你的世界裡，我簡直像個無能為力的白嗤？為什麼每當我自以為我或許稍稍了解了一些你之後，卻又發覺，那令我甚至覺得有些自滿的一步是如此的微妙的可笑！看著程奚的背影，宋念猶豫了很長時間，但她最終還是沒有問，一個字也沒有。

像是為了保持她那可笑的自尊一樣。

頓了頓，宋念走到程奚的身邊，隨她一同望向烏雲密布的天空，開口說道：「我想問的太多了，但是現在時間緊迫，破案要緊。不過我會等。」說著，宋念扭頭看向程奚，「等你親口告訴我一切。」

看著宋念，程奚嘴角微微上揚，她主動挽上對方的胳膊，用一副天真少女的語氣笑著說道：「沒想到宋隊長還是個如此體貼的人呢~真讓人心動。」

程奚如此反常的舉動讓宋念愣住了，而後，她的臉也跟著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肉麻。」

在那之後，程奚就讓宋念把自己送回了住處。臨走的時候，她對著宋念承諾道：「我答應你。而且，那一天，不會太遙遠了，宋念。」

並且第一次，程奚喊了她的名字。

不是宋大隊長，而是宋念。

眼見著宋念的車開走之後，程奚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扭頭看去，來的人是金晴。

此時此刻，金晴的狀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十分不好。蒼白的臉色，過於濃重的黑眼圈，以及渾身從內到外所散發出來的頹廢。不過一天的時間，她竟然將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程奚的面前，而後不等程奚開口說話就直接將程奚摟進了懷裡，「程奚，我，想清楚了。」

因為金晴這巨大的反常，所以一時間，程奚也沒有伸手推開她，而是開口問道：「你想清楚什麼了？」

下雨了。雨水在這一刻，終於傾瀉而下。

合上書本，穿著制服的女人起身站了起來，她看著眼前的維多利亞，而後微微俯身，朝她行了一禮。

女人雙目失神，那張上了些年紀的臉上面無表情，宛如一具受人控制的人偶。起身站直，女人轉過身，走向了門口，恰是一道閃電顯現，映出女人陰森的模樣，「會的，花朵盛放就是供人觀賞的。」

「吱呀——」

房門被打開，發出一陣低沉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