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第一次吃謝以崇做的飯——四菜一湯，處理得非常幹凈，口味偏清淡，和他這個人一樣，給人一種很嚴謹的感覺。

吃完飯，程音非常懂事地和謝以崇一起洗碗。

謝以崇洗第一遍，他洗第二遍。

水聲叮咚，碗碟叮噹，洗潔精的檸檬香氣充滿了廚房，兩人並肩站在水槽前，時不時碰到肩膀和手指。

程音表面鎮定，內心竊喜不已。

不僅因為和男神近距離接觸，另一方面，他覺得這樣，有一種他倆在談戀愛同居的錯覺。

一陣音樂響起，是謝以崇的手機來電了。

他瞥了一眼，看見來電人的名字後，轉頭對程音道：

「小音，你手幹凈，幫我接通了按免提。」

「啊，好的。」程音關掉水龍頭，手在圍裙上蹭了蹭，伸手拿過邊上的手機，見來電顯示備註是唐思煦，心下一覺——

是她？

按了接通加免提，那邊果然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

「喂？以崇？」

謝以崇也關了水龍頭，站在那面無表情的：

「嗯，是我，有事嗎？」

「是有事……好久不見了。」唐思煦的語氣帶著笑，一個帶著甜美笑容的女孩臉如在眼前，「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等你畢業之後，來我們家的公司工作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程音一怔。

唐思煦也是青科協的成員，還是青科協唯一一個女性成員，她長得漂亮甜美，爸爸還是著名制藥公司的董事長，是典型的白富美，所以人氣非常高。

唐思煦這話的意思，是邀請崇哥去她爸爸的公司工作？

可怎麼聽，怎麼像是要近水樓台先得月。

程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期待地看著謝以崇。

謝以崇的表情一絲波瀾也沒有，語氣仍是冷冷淡淡的：

「關於這件事，我記得上次在微信里我就已經拒絕了你。」

唐思煦那邊沉默了須臾，很快像是沒受任何打擊似的，道：

「以崇——」她有點像是在嗔怪，又有點像撒嬌，「我不是讓你好好考慮嗎？你加入進來以後，我們公司會直接給你在首都買一套房，還可以讓你以技術入股的形式加入公司……」

程音倒吸一口涼氣，首都買房！技術入股！

這條件，他都驚了，換成任何人都會猶豫的吧！？

「嗤。」謝以崇卻是低低地笑了聲，「我看上去很缺錢嗎？」

「以崇，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以崇打斷她：「沒有意向，謝謝，掛了。」

說著，看向程音。

程音一愣，朝他睜大眼睛：我掛了？

謝以崇點頭。

程音趕緊把電話掛了，不管那邊的女聲在說什麼。

廚房裡一下子安靜下來，程音聽了全程，想問，但是畢竟這些是謝以崇的隱私，又覺得不方便問。

謝以崇見他欲言又止，問道：「有想問的？」

「唔……我認識她。」程音坦誠地說，畢竟只要看過《青與》，不會不認識唐思煦。

「所以？」

「崇哥……真的不想去？」程音望著對方，那張眉目英挺的臉沒什麼波瀾，他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條件好像還挺誘人的。」

謝以崇卻是落下了眼睫，道：「我不缺錢，在國家實驗室一樣可以安身立命。」

程音怔了一下。

忽然就想起他在論文致謝詞上的第一句，「感謝祖國」。

原來真的會有人不在乎錢，甘坐冷板凳，只為了自己熱愛的祖國。

他以為只有上個世紀的科學家，才會有這樣舍小家為大家、甘於奉獻的精神。

心底忽地生出暖意，那張心底眷戀已久的俊臉，似乎變得愈發可愛可敬。

謝以崇注意到了他熾熱的目光，忍不住揚起唇：

「又想給我發卡了嗎？」

程音略一怔忡，笑得燦爛地重重一點頭：「嗯！」

「這次又是什麼卡？」

「嘀，感動程音十大人物卡——」

謝以崇笑出了聲，眼前那張明媚又可愛的小臉，眸光流轉的大眼睛，他真想俯下身，好好親一親。

他的小朋友，未免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