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坐在鍋前，千古默默地吃著東西一句話也不說，夾什麼吃什麼。他不能吃太硬的東西，我就把東西特地煮的爛一點給他。

白樂雅喝了口梁言拿來的酒，一張漂亮的小臉皺在一起滿是嫌棄的說：「我天爺這什麼玩意，江家的好酒我記得挺多啊，怎麼今天就喝這麼難喝的。」

梁言的表情比她更嫌棄，不過他是嫌棄白樂雅而不是酒：「你白家出你這麼個酒鬼也真是不愁，天天酒酒酒的。」他夾一口海帶塞嘴裡，給她一個白眼。

她毫不在乎的把一塊豆腐夾給千古，而千古抬頭看我，眼神活像有人給他投毒。白樂雅嘖舌：「哎喲這小眼神，你倆咋不用一個碗呢。吃吧，我沒舔過。」

千古埋頭接著吃，再也不看我們仨。知道他害羞，我們也不再逗他，我覺得還是正事要緊：「這實驗室的事，你們江家知道的也不多，要不你們就別管了。」

我說的是真的，江家知道的還不如我多，要他們能幹嘛。還得我防著他們隨時打算把千古帶走，天天有人在家對面盯梢不說，隨時隨時還要來串門。我家已經夠亂了，實驗室的人閑來無事就來溜達，本想著他們能幫我一下，結果他們也小白。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白樂雅聽了直樂呵「哎喲，這還有你們江家不知道的事呢，稀奇啊。小明啊，你就好好帶著我小古哥哥過日子，別指望江家了，墨繪那裡知道什麼都會告訴你的。」

梁言氣的直接撂了筷子「我表弟我怎麼就不能管了呢，真是的。你就欺負我在白面呆的久不知道黑事，不過沒事，現在明樺知道的消息應該夠我們排查。倒是你倆，那裡已經被殺手襲擊了，能住下去麽，要不搬到這裡來。」

千古一聽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往我跟前擠還拉著我袖子「不要。」當時那氣氛真是極其尷尬，不過我一點都不。千古的表現讓我很受用，他就算對這裡有印象也不會把我丟下。嘿嘿嘿，心裡好開心。

「不住不住，咱倆還是回家住啊，再吃點，吃不吃螃蟹？」我給他喂一口冬瓜，看他嚼的腮幫子鼓鼓像倉鼠，特開心的揉一把他腦袋。白樂雅拿著手機拍的咔嚓咔嚓的，梁言滿臉狗糧真好吃。

等等，我的問題還沒回答我呢！我也放下筷子換上嚴肅臉「怎麼樣，梁言你同不同意江家不插手。」

他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必須管。要我說，你既然不想住著還得去接著受那殺手的迫害，我給派些好手守著你們，下次那殺手再來，直接逮了。」

不是我信不過江家，而是自從你們江家找上我，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不是我信不過，我只是需要你們和我一起演一齣戲。」

現在我不能利用任何我不熟悉的勢力，江家雖說會全心全力幫我，可是誰都保不準江家裡面會不會有實驗室的眼線。所以我要動用另一份關係，而這一股關係絕對鐵。

梁言臉皺的像包子：「你這明顯就是不信我……宋不難都信我了你也就信信唄。」我心裡白眼都要翻出來了，就順著他的話說：

「正因為我死黨信你，所以你現在好好辦我死黨他們的事。實驗室這邊，我有安排。這殺手和小古一樣都是被改造過的，而且吹哨的人肯定在殺手附近。倒是我要問你要個人，給我了，這事就能成。」

「說吧，誰我都給。」就知道你大方，我也不客氣的直說：「把小醫生江雲柃給我，她救過那個殺手，而這些殺手我發現他們認人。」

對，這就是我發現的一件事。他們的腦子不清楚，容易格盤，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實驗室對他們的控制。而不被控制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會最為信任。江雲柃在他受傷時救了他，肯定會像千古相信我一樣相信她。

而最近小區里多出幾個生面孔的住戶，其中有個中年男人怎麼看怎麼像錄像里那個死胖子。我今晚不回去，明天只要回到家裡，肯定就會有下一次襲擊。江家的人他們肯定也已經有了了解，讓他們出面我肯定勝算不足三成。

但我不能告訴梁言他們我要找誰幫忙「對於我要找誰幫忙，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相信你們，但是不能相信你們身邊的人，那個實驗室的眼線說不定到處都有。尤其是十年前的案子，我覺得就是他們做的。」

我這麼說不無道理，十年前的滅門肯定不是單方面。如果沒有內奸，怎麼會一夜之間就被又抓又殺。梁言自然同意我的想法，也就默認了我的意思。

「這麼看來你也不是等閑之輩啊，怎麼就能確定你找的人沒有實驗室眼線。」白樂雅忘了酒不好喝為了裝酷喝一口，被噁心的吐舌頭。

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因為我這邊的人，他們沒那個本事滲透進去。」我沒有加入猛隼，但有時候還會幫他們做點事，畢竟自己兄弟在裡面工作，借著幫忙聚一聚也是好事。

千古放下筷子擦嘴，徹底坐到我旁邊來毫不在意我們說的事，只是靠在我身邊說：「小屠我吃飽了，回家嗎？」

我又是來不及張嘴就被梁言搶了話頭「今晚就別回去了，天黑了。」你們不搶別人的話是不是就會說不下去！可惜我的千古才不管你，抱著我胳膊說不要，嘟著嘴滿滿不開心。

我給他看窗戶外面「天已經黑了，回去的路不好走，咱們今晚就住在這裡，明天起床就回家好不好。」他就聽我的，解釋清楚就說好，問吃完了去幹嘛。

講真我也吃的舒服，這資本主義就是資本主義，火鍋都比店裡花樣多。事情也商量的差不多，梁言看看時間也都是晚上九點多，就說去洗漱洗漱，泡泡澡吧！

白樂雅吸吸鼻子聞自己「我覺得我自己的味道就像剛從鍋里撈出來，啊……大概一個月都不會再吃了。小友啊，我要泡玫瑰浴～」那個旗袍姑娘就是小友，答著是就去準備。

梁言也起身帶著我們往泡澡的地方走，我還思考著這江家人多地大，還有大眾澡堂怎麼滴。結果人家把我倆帶到了一個浴池，大概普通家裡的客廳大小，池子周圍還放著電視什麼的。

萬惡的資本主義。

「江頭他們都是些混黑的，有時候身子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就做了個藥池隨時泡一泡，現在冬天裡寒得慌，泡一泡也有好處。」

好了旁友，你不要解釋，我知道你們資本主義都財大氣粗，吹口氣就能吹翻幾頭牛。千古看著池子有點怵，拉著我說池子里有死人不可以。

梁言聽完臉都綠了，我給他解釋他腦子裡對那個實驗室的記憶在有些東西刺激下容易搞混。而這樣我就想著他是不是把浴池和實驗室的福爾馬林池子聯想在一起，讓他不要怕，這個池子里有我陪他。

「小屠不走，我就敢下去。」梁言嘆氣說他去拿浴袍好了，讓我倆先下去，臨走前還給我一個後悔的表情。我拉著千古，給他脫衣服「這個不是那裡面泡死人的池子，這個是另一種洗澡的。家裡的那個就是小點，這個大。所以別怕，來，我倆下去洗，整個人都和火鍋一個味。」

他還真的聞聞自己的衣服，蠢蠢笑著「真的有。」走進溫度適中的池子，溫暖的感覺鑽進每一個毛孔，四肢百骸我恨不得癱在裡面。千古也很舒服的坐在我身邊，像個小孩子一樣露出半張臉在水裡吐泡泡玩。

梁言抱著浴袍走過來，大爺樣的泡著「說實話，十年前他失蹤，我就不信他死了。他住過的屋子一直留著沒動過，江頭拖關係沒有讓他被死亡，就是想著有一天真的確定他死了，再說。」

千古不理他，專心吐泡泡。他看著千古的樣子「明兄弟，說個實話，我不想讓他回亦門。」

「那正好，我也不想。等我把實驗室這破事處理完，就和他搬走，反正我養的起他。」梁言哎呀的一臉不爽：「明兄弟你咋就真的彆扭呢，小古好歹我表弟。就算他不重新接管亦門，江家也要好好待他。你們隨時回來嘛，等江頭處理完事，咱們和宋不難他們好好聚聚。」

說到這裡，我問他我死黨到底是去做什麼了。他有點難為「這事還真不能說，你得等幾天，他們掐著時日也最多就是個一周就回來了。」

不想說算了，我不問。我們三個人就在我和梁言的聊天中泡了許久，最後還是千古開的口：「小屠我暈……」看看他整個人都泡的有點皺，我也才發現我自己也都要泡爛了，而對面的梁言保持著大爺樣快要睡著。

等回到屋裡，我倆真的都是困成狗的狀態。躺在大床上，千古又來了精神，抱著我說話：「小屠，我知道這裡，好像認識這些人，可是我不想他們讓我住這裡。你別因為他們認識我就把我留在這裡好嘛，我不要他們。」

我頭抵在他脖子上，不禁笑著去吻他脖子上的傷口：「我不會把你給任何人，你就是我的。我們明天就回家，家裡就我們倆，好不好。」

我沒等到他回答我，因為他已經睡了過去，我在懷裡換一個舒服的姿勢，來不及想今天的事也進入夢鄉。

夢裡的我看到一個短髮年輕的人站在我面前，他穿著白衣服似乎站在櫃子外面對我說「你也被抓進來嘛，不要怕，我叫江亦古，你呢？」

我看到他的身後就是那間玻璃的屋子，而屋子外站著穿黑衣的明優，她冷峻的表情讓我無比陌生。

這裡真實的，不像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