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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夜話

    夜半三更刀瓢雨,血花濺地落無聲。 情仇恩怨一宵盡,江湖再現是舊人。 江湖近年出了一位奇人。 聽聞這位奇人不僅僅是天下第一有錢人卻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而且江湖傳言此人不僅容貌俊美而且才華橫溢。 只是那滿身才學一不為考取功名做國之棟樑,二不為著書立傳名揚後世,而是只愛好那江湖軼事,只要是江湖的恩怨情仇沒有他不知道的,每一個涉足其中的人沒有他不認識的。 而且這為奇人不僅僅是聽說那些江湖恩仇刀光血影還喜歡將它們收集起來編輯成冊,做那話本與人消遣,而他也因此所創立了一個名聲在外的茶樓,名曰:夜話。 聽聞這夜話雖然明裡是個聽書看戲的地方,可暗裡卻是江湖中最大的情報處,所以時常會有江湖中人進出。 見過此人的都道夜話的主人待人不以善惡的目光看待,他會因同情街邊乞討的乞兒一擲千金,也會為了好奇而和官府抓捕的江洋大盜把酒言歡,只這一遭卻值得稱之為奇人。 而各位看官若要問此奇人姓甚名誰? 便是那金陵大家葉家二郎,葉闊。 【喜歡武俠的可以先收藏♥八月一號開更,存稿中】

    第十五章 阿塵

    小說: 江湖夜話 作者:君上凤起 字數:3461 更新時間:2021-08-08 04:16:06

    此刻庄內大亂,剛剛還歡聲笑語籌光交錯的地方如今已經是一片狼藉了。

    「公子,步公子不見了。」

    一直護衛在葉闊身邊的聽小雨注意到在那個小廝中了暗器之後步驚塵就不見了。

    葉闊回身看了眼步驚塵原本在的位置,那裡除了小廝的屍體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微微挑眉,扯了扯嘴角。

    「無妨,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該離開了。」

    葉闊說完就帶著人找到正吩咐人去報官的季有為,和他告辭之後就離開了四季庄。

    離開四季庄後他並沒有回瀟湘館,而是去了之前就和步驚塵約定的地方。

    銀月高懸,信陽城外的一條山間小道上,一駕馬車正晃晃蕩盪地前行,在幽黑的山林中只有馬車上的一對燈籠散發著光亮,在夜霧之中若隱若現,看得有些詭異。

    「公子,十里亭到了。」

    聽小雨勒馬,在一個竹亭前停了下來,驚得在亭上的烏鴉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葉闊下車,借著月光看到有些破舊的亭子,滿地枯葉,一看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倒是個見面的好去處。

    現在亭子里空無一人,步驚塵還沒到。

    三個人進了亭子,聽小雨稍微掃了掃桌椅上的灰塵才讓葉闊落座。

    抬頭盯著天上的明月,葉闊開始仔細回憶著今天見到步驚塵的每一個細節,兩個人不曾交談也沒有過分表現出什麼不該有的情緒,那個小廝卻能那麼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否則也不會死於非命,他那時看得清楚,但是場面混亂,步驚塵可以趁機離開,是那小廝緊緊拉著他的手腕不讓他走,那小廝身上恐怕也是帶了些功夫的。

    只是有些時候太固執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他當時沒有拉住步驚塵,也不會做了替死鬼,他查看過那個小廝死後躺的位置,正是之前步驚塵站的地方,那之後的兩枚冷箭,其中一枚就是沖著步驚塵去的。

    今天的刺客是要殺了信王兒子和步驚塵,看上去倒像是信王的仇人。

    咯噠咯噠……

    沒有一會兒,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在一邊抱著刀閉目休息的薛刃睜開眼。

    「一人一騎,應該是他。」

    噠噠、噠噠……

    借著月色,主僕三人看到從樹影下走出一匹馬,上面還騎著一個從頭到尾都用黑色斗篷掩蓋住身形樣貌的人。

    「吁——」

    只見那人拉住韁繩,之後利落地下馬往亭子走去。

    葉闊收回思緒,坐在亭中看著由遠至近的人目光含笑。

    披著黑色斗篷的人走到亭中,抬手撩開了帽子,露出絢麗的面容,明亮的月光下他的肌膚像是披上了一層冷光,雙眸低垂,長睫在眼瞼下蓋上一層陰影,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

    只見那人撩起長袍,輕輕跪在了葉闊面前,筆挺著腰桿卻低下頭顱。

    「步驚塵,見過主子。」

    依舊是清冷淡漠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的恭敬,只是平淡地彷彿在說吃飯喝水一樣無所謂。

    葉闊看著不久前還在宴席上大放異彩的青年微微抿唇。

    這是第二次了,步驚塵就這麼跪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次是三年前,為了報仇,步驚塵把自己押給了夜話,在他的面前跪了下來,三年後的今天,步驚塵還是跪下了,並不完全展現臣服的姿態卻在喊著,主人。

    這讓葉闊品出一些奇妙的滋味來,就像一頭孤高的惡狼雖然臣服於天敵,姿態卻始終保持著警惕與隨時可以攻擊的模樣,但是又知道如何在實力強勁天敵面前表現出心甘情願的乖順而讓人放鬆警惕,覺得他是衷心臣服。

    就是因為在第一眼就見識到了步驚塵尖銳的爪牙,所以在看著他臣服模樣時他的心裡總會有一種控制欲佔上風的悸動。

    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所以他一直在剋制著,面上已經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著步驚塵柔順的髮絲輕笑了一聲。

    「阿塵,三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有規矩。」

    男人親昵含笑的聲音落在步驚塵的耳中,讓他的記憶有一瞬恍惚,彷彿置身在當初剛認識葉闊的時候,這個男人任何時候都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但是只有他知道,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感知到頭頂那道輕柔的目光,步驚塵收斂了心神回答道。

    「起來吧,你這麼跪著我可是會心疼的。」

    葉闊伸手,托住了步驚塵的手臂想要拉他起來。

    但是在他接觸到步驚塵手臂的瞬間就感知到了對方肌肉一瞬間的緊縮,他抬頭,對上步驚塵低垂的眸子沉聲道:

    「阿塵,你受傷了。」

    步驚塵微微放鬆身體,把手抽了出來退到一邊。

    「皮外傷罷了,主子不必擔心。」

    嘴上說的恭順,身體卻在表現抗拒。

    這個反應和初見時真的一模一樣,雖說這也不過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心有防備才是人之常情。

    「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葉闊就往馬車上走,聽小雨拿眼瞧著就往邊上挪了挪。

    他就知道,葉闊一見步驚塵就要心軟,哼。

    葉闊在馬車裡拿了出門準備的金瘡藥,回到亭子里就見步驚塵還站在那,明明長著那樣一張侵略性的臉卻傻愣愣的,沒來由給他瞧得心裡一軟。

    「把手抬起來。」

    步驚塵抬頭,看到葉闊如墨深邃的朗眸,注意到了其中的一絲笑意,心中微動,隨後依言抬起了雙手。

    葉闊見他這麼聽話笑意就更深了,伸手拉著步驚塵坐下,撩起他的衣袖就見到了他手臂上發青帶紫的痕跡,縱橫交錯,新舊交替,出現在雪白的肌膚上甚是可怖。

    笑意漸落,聽小雨是使鞭子的,葉闊時常見他和薛刃比武,所以面對鞭痕會更熟悉。

    這是這三年來他不曾知道的消息。

    步驚塵跟在信王身邊備受寵愛,除了信王的兒子沒人會為難他,但是以信王兒子的手段恐怕還動不了步驚塵,能讓他受這種傷口的只可能是信王本人。

    打開金瘡藥一點點撒在步驚塵的傷口上,傷口敷上藥有些微微泛疼,讓步驚塵微微收緊了手臂。

    「今天的刺客是你安排的?」

    葉闊見狀更加放輕了動作,就怕再弄疼了眼前的人,隨即開口說起了今天晚上的事。

    說起正事步驚塵就被分散了心神。

    「我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就亂了。」

    今晚的刺客純屬意外,而且破壞了他的計劃,信王兒子一死他就是首當其衝會被懷疑的對象。

    「你的人都撤了?」

    換了一隻手繼續上藥,還特地輕輕地吹了吹他的傷口。

    「嗯,我來這之前就安排好了。」

    步驚塵任由葉闊擺弄他的手臂,眼裡都是男人俊逸的側顏和他認真深邃的眼神。

    看著他專註的神情和輕柔的動作,彷彿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認真到他幾乎快要當真了。

    「對今晚的刺客你有什麼線索,你覺得會是信王的仇人嗎?」

    敷完了藥身邊卻發現沒有可以包紮的白布,葉闊無法只能反手解開束髮的長帶,輕輕地給步驚塵包紮好了。

    「我當時並沒有看清刺客的樣貌,但是身形能看出是個女人,信王父子的仇敵不少,但是那人卻要殺我,也許並不是信王仇敵那麼簡單。」

    放下衣袖,步驚塵抬頭見到了墨發三千的男人。

    「謝謝主子。」

    葉闊的樣貌確實出色,通身溫潤的氣質也很容易迷惑人的眼睛,只有步驚塵知道真正的葉闊並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看來如今你不得不離開信王府了。」

    收起金瘡藥,葉闊看著步驚塵下了結論。

    「主子不需要我繼續待在信王身邊了?」

    三年前為了找到滅門仇人他答應了葉闊的交換條件,繼續待在信王府做他的線人,如今才到重要關頭竟要他離開?

    「今天信王兒子死了,你活著回去也討不到好來,這件事衙門定會上交刑部,刑部尚書是信王提拔上來的,為了破案他定不會放過你,我要的是線人,如果走成廢棋就一文不值了。」

    嘴角輕勾,葉闊言明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可是步驚塵卻覺得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葉闊不說他也不會多問。

    說了這麼多葉闊才想起今晚見面是為了什麼事。

    「你約我今日見面可是有什麼要事?」

    步驚塵抬手從懷中拿出一張疊好的羊皮紙。

    「這是我在信王書房的暗格中發現的一張圖。」

    葉闊接過展開,卻發現那不過是一幅山脈圖。

    「這張圖著墨簡單,畫的也不過是山脈並無任何奇特之處更不是出自名師之手,卻嚴密地藏在書房的暗格之中,我覺得很奇怪所以照著防制了一張把真的換了出來。」

    葉闊接著月光仔細看了看山脈圖,從圖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東西,彷彿就只是簡單的山脈畫。

    「我暫且看不出這畫的是哪些山脈,但是能讓信王這麼重視的東西必定不一般,可以帶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

    步驚塵看他把羊皮紙收了起來,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裡的話。

    「我家的案子有線索了嗎?」

    這些年都是他給葉闊遞消息,他還從來沒問過步家滅門慘案的事。

    葉闊看他,如今的步驚塵說起自己的仇恨倒不如以前那般眼中帶恨,想來這三年也已經平靜很多了。

    「這三年我查了很多,也找了一些你家的仇敵,那晚發生命案的時候他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我也派人查了周圍的住戶,他們在那幾日也不曾見過生人進出城鎮,那些人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一樣,後來我就去步家查了查,那些牆上柱子上多是兵器造成的痕跡,我推測出那些人用的兵器都不是一樣的,最大可能就是他們並非一個組織,而是被僱傭的江湖人,否則我不會查不到他們的身份。」

    步驚塵聽著,突然意識到了葉闊說的是他自己去查了,從他做出那個交易起,他就不曾期待過葉闊會真的幫他調查步家的案子,但是此刻聽他說的這些又有些意外,他不曾想過葉闊會親自去查。

    「所以是找不到他們了嗎?」

    步驚塵注視著葉闊,目光清冷。

    「不。」葉闊搖頭。

    「我找到了兩個,只是很可惜等我找到他們的時候就有人先我一步滅口了。」

    步驚塵皺眉,「有人知道你在查步家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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