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因為雪卿回來的事。宋薇兒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大餐，豐富得跟過年似的。

一大家子人湊在一塊熱熱鬧鬧的吃飯，其間雪卿還順便給林妙兒診了個脈，說她脈象挺好，肚子里的小姑娘挺健康的。

顧辭文有點好奇的問他：「男女也能摸出來？」

「文哥，你對大夫真的意見很大啊。」雪卿笑了笑。

顧辭文也笑了一下，端著自己的小杯子喝酒。

吃過飯，宋薇兒帶著女眷們去消食，李君蘭本來在糾結要不要跟去，結果就被雪卿攔下了，說跟他還有事講。

他就只好拜託秋娘和宋薇兒照顧林妙兒了。

剩下他們四個，等著婢女把慘桌收拾好了，便開始復盤起了孕婦案。

整合了目前已知的所有線索，柳氏醫館的嫌疑還是最大。

但目前大理寺刑部都找不到什麼有效證據，不可能因為說孕婦都去柳氏醫館看過病就直接抓人。

真要算起來，京城幾乎所有人都去柳氏看過病，沒有確鑿證據就胡亂上柳氏抓人，哪怕他們是官府，一樣會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現在明面上肯定是查不到什麼有用線索，便只能依靠顧棋語和李君蘭，讓他們暗中調查。

雪卿會跟他們一起，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商量了個大概之後，李君蘭便去找林妙兒了。

他要協助顧棋語查案，肯定不能在這麼直接護著她，而且小霧他也要帶走，林妙兒在現在這個處境下實在有些危險了。

「我能保護好自己的。」林妙兒笑道，「我也是學了武功的好不好？」

「可是走丟的孕婦，也有武將女兒的，也是會武功的。」李君蘭微微皺著眉。

林妙兒嘟起嘴：「那邊師兄想把我送哪去嘛？我現在揣著個大肚子，你忍心我長途跋涉嗎？」

李君蘭有些無奈的輕輕笑起來：「我只是想讓你進宮去，正好也跟我娘作伴。」

「慕姨嗎，好呀。」林妙兒一口應下。

「妙兒要乖乖的，宮裡不比這裡，你要守規矩，別惹麻煩，知道嗎？」李君蘭叮囑她。

「放心，妙兒保證乖乖的。」

「嗯呢。」

把林妙兒送進宮的時候，李君蘭得知自己母親正在喝坐胎藥備孕，一時間心情複雜，離宮的時候神思有些恍惚。

在宮外等他的顧棋語看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點擔憂的過來摟住他，輕輕靠在他額頭：「怎麼了，君蘭？」

李君蘭搖搖頭：「沒事，我們今天是不是要出城？」

「嗯，去護國寺一趟。」顧棋語應聲，牽著他上了馬車。

從顧辭文的調查得知，護國寺也走丟過幾位孕婦施主。她們都是來護國寺祈福的，順便住一住。

寺中僧人從來不對女眷過多打擾，她們也都帶著丫鬟侍衛。所以人走丟的時候，護國寺並沒有放在心上，想著可能只是夫人回家去了。

直到後山裡發現了侍女屍骨，這才發覺了不對勁。

而根據這些一追溯，最早的失蹤可能是在護國寺。

走丟的是京城一位商戶的娘子，年年都來護國寺祈福小住，順便求子。今年年初終於懷上了，便來了護國寺還願。身邊跟著的侍女是陪嫁，跟她情同姐妹。

護國寺後山發現的女屍，便是這位侍女。大理寺按照她這一查下去，才發現，娘子來了護國寺之後便失去了蹤跡，商戶老爺還以為是自己又惹娘子不開心，娘子跑回娘家了，便也沒有在意，只差人送了道歉信去娘子娘家。

結果卻得知娘子沒有回去，他上了京兆府報案，但畢竟只是一個小商戶，京兆府應下來之後便沒有了後續。

他又上大理寺報案，結果大理寺根本不接。這商戶老爺幾個月不斷尋妻，消瘦得都快不成人形了。

雪卿在護國寺約見他，帶著顧棋語和李君蘭，跟他聊了兩句，安撫著他的情緒。

從他妻子走丟的情況來看，最早一例不是小霧查到的二月，而是他妻子這例。

他說自己娘子是元宵那時候查到有孕的，在家歇息了幾天，大概是正月二十幾號來的護國寺，他記得自己是二月二來接人的，可是護國寺卻說他妻子早就離開了。

同期住在護國寺的其他幾家女眷也說他娘子有幾日沒見著了。

所以在正月下旬到二月二這個期間，所有在護國寺的人，以及來護國寺的人，都有嫌疑。

李君蘭借著自己公主的身份去問護國寺要來了一份功德冊子，一翻少說上千人在那段時間來過。

因為假定了兇犯就是柳氏的人，所以著重來查柳氏。結果發現每天都有柳氏的人來護國寺。

護國寺的僧人也說是因為老住持病了，柳氏是來給住持瞧病的，從去年年末到如今，每天都有大夫上門來看住持的情況。

李君蘭捧著這功德冊子，覺得頭禿。雪卿也覺得挺頭禿的，便打算先住下，慢慢來查。

寺廟裡清凈，天黑之後更是所有僧人都去做晚課了。他們也不好打擾人家，便只好各自散了回去睡覺。

李君蘭還是有些擔心林妙兒，心神不寧的看著窗外月光落進禪房來。

顧棋語收拾好了床準備睡覺，看見他坐在窗子邊，有點遲疑的喊他：「君蘭？」

「嗯？」李君蘭應了他一聲，偏頭過來看他。

顧棋語正坐在床上脫衣服，笑了笑，喊他過來休息：「睡覺了。」

李君蘭托著下巴看了他一會兒，笑了一下，走過來抬手輕輕一推，把他推倒在床上。

顧棋語衣服脫了一半，茫然的看著他：「君蘭？」

李君蘭跨坐在他肚子上，低伏下身，抬手挑著他的下巴，正準備親上去。忽然，門被推開了。

「對了，你們……」雪卿正捏著那本功德冊子，一開門就看見了這麼一副場面，頓時愣住，「你們……在幹嗎？」

顧棋語驚慌失措掙扎著把李君蘭翻開，從床上跑起來：「卿、卿叔，有什麼事嗎？」

雪卿抽了下嘴角：「佛門清凈地，你們不要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太放肆了。」

李君蘭趴在床上，挪動了一下，哼了一聲。

顧棋語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衣服，喊雪卿進來坐。他卻擺擺手，把功德冊子遞到他手上。

「本來想著你們要是無聊，可以數數人名。」雪卿哀嘆了一聲，「現在看來是我自取其辱了。」

顧棋語：「……」對不起，卿叔。

「別太放縱。」雪卿嘆氣，窩心的給他們拉好了門，順便叮囑，「記得上門閂。」

顧棋語：「……」

還是老老實實把門閂上了。

他捧著冊子轉回來，就看見李君蘭趴在床上學金魚吐泡泡。

「卿叔喊我們數人名……」顧棋語小心翼翼的坐到床邊，「你要是現在不想睡，我們就數會兒？」

李君蘭偏頭看他，伸手奪過他手裡的冊子，反手就甩了出去。

「誒……」顧棋語看著冊子劃著優雅的弧線飛出去，最後摔在地上，有些無奈，「別鬧脾氣，君蘭。」

他正準備起身去撿，結果被李君蘭抓住，再次被撲倒在床。

「佛門清凈地……」顧棋語扭著頭，欲拒還迎的抗拒了一下，「不、不合適吧……」

「是你先勾引我的。」李君蘭抬手撩著他的衣襟。

「我哪有……」顧棋語囁嚅了一聲，然後看著他的手。

李君蘭練劍，手上有繭子，觸在他皮膚上的時候，帶著粗糙感。被滑過去的地方，都翻湧著一股熱潮。

顧棋語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然後就放縱著他調戲自己。

「佛門清凈地……除非我們這種夫妻，不然女眷都是單獨的房間院落。」顧棋語忽然道，啞著嗓子問了一句，「什麼情況下，才能不動聲色的擄走這些孕婦呢？」

李君蘭一邊剝著他的衣服，一邊沉吟著：「要麼是被姑娘主動邀請，要是就是一同出行。」

「果然還是大夫吧。」顧棋語嘆了一聲，「只有他們接近這些夫人才不會有什麼異樣。」

「說不定就是走失的夫人自己邀請他們去的，畢竟孕婦，身體有個什麼不適，正巧遇上柳氏的大夫，這不順路就請來給自己看看麼。」李君蘭慢條斯理的把他從衣服里剝出來，順便也解著自己衣帶。

顧棋語一愣，忽然一起掙扎這坐了起來，嚇了李君蘭一跳。

「對了！肯定有人找柳氏大夫看過病，只要知道這位走丟的夫人是不是也喊過柳氏的大夫，就能確定柳氏是不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李君蘭捧著頭親住了。一下被他弄得忘記喘氣，憋的臉色通紅。

「明天再想這些事行不行？」李君蘭瞪著眼睛看他，「衣服都脫了你跟我聊案子？」

顧棋語：「……呃。」

「真是奇了怪了，你是個正常的男人嗎？」李君蘭捏著他的臉，「我都爬你身上來了，你主動一點好不好？」

顧棋語抬手摟住他，小心的湊過來靠到他肩上：「我怕把你弄哭了……」

「……」李君蘭嘆了一聲，「那你不該反思一下嗎？」

顧棋語：「……」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