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被弄得慘不忍睹的魚，賀冬生將殘軀倒在垃圾桶里，重新做起了菜。等夏暖陽回到家的時候，就只看見一桌冒著熱氣的菜，人留著紙條說出去見唐知言了，也許今晚不會回來了。

面對著空蕩盪的家，夏暖陽還有些不適應。本來在讀研究所的賀少爺應該很忙的，前不久又告訴自己開了家公司，簡直時時刻刻都在給自己驚喜。這樣一來，他本以為賀少爺會更忙，但誰知那個人就是有能力在自己閑下來的時候圍著自己團團轉，賀少爺的分寸把握得很好，讓他覺得甜而不膩。

吃著菜，他想起今天調查江月的事，精神病院里關於她的任何資料突然全部消失了，其它方面也是陷入僵局，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夏家的事他可以當甩手掌櫃了，夏二爺，並沒有強迫他的意思。而自己，在醫學上面讀了快八年的書（百度上說醫學專業的學生大多是五加三模式，如果有誤，請見諒），他還是不想拋棄自己的最終意願，等到沙湖的案子結束，他基本也就可以擺脫了。

賀景的事，他得去尋找別的方法。

賀冬生來到機場時，唐知言正在咖啡廳里喝咖啡。今日的唐知言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內襯是寶藍色的襯衣，一向陽光的眉眼帶上了幾分愁緒，倒挺有高幹精英的模樣。

見到賀冬生進來了，唐知言才笑了，眉眼舒展，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陽光不知愁的歲月。賀冬生坐在他對面，要了一杯咖啡後，才說，「怎麼突然想出國了，是不是因為周予安？」

看著好友陰沉著一張好看的臉，唐知言的手指在咖啡杯上敲了敲才繼續說，「這麼些年，挺累的。」

賀冬生沒有說話，只是在攪動著咖啡。

「冬生，我和周予安已經結束了。」看著賀冬生抬眼帶著驚訝的表情。

唐知言仍在微笑，似乎帶著解脫一般，「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開始新的生活。」

賀冬生想了想，「周予安沒有告我，是不是因為你同意和他分手。」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帶著肯定。

唐知言嘆了口氣，「不全是吧，畢竟，我還沒有那麼賤，他都已經……」臉上的笑容裝不下去了，唐知言扯著嘴角的笑容難看到了極點，他的手和嘴唇都在顫抖，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賀冬生沉著臉握住他的手，「分了也好，這樣的人渣不要也罷。」

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唐知言才恢復原來該有的姿態，他不反駁，人的這一輩子，有許多東西，如果不是自己，很難去領會那種心情。

進入冬天的c城，是濕冷的，天空整日里都是陰沉的，這是一個單薄而又寂寥的季節。

「ACME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助理我也重新找了一個，能力很出眾的。至於其他事，暫時交給宋鈺。賀景那裡你也可以放心，安排的人都不會出問題的。明年，我就會回來。」

「有我呢，我還沒有打算在公眾面前露面，但指揮一下還是可以的，你放輕鬆去玩，沒事的。」賀冬生臉上有了笑意，「記得到了巴黎和我說一聲，隨時報平安，不準讓我聯繫不到人。」

唐知言點頭，看一下腕錶，「要起飛了，冬生，我先走了。」

賀冬生點頭，站起來要送他，卻被唐知言阻止了，「幾步路的問題，你就不用送我了。」

看了看那人的眼睛，賀冬生還是同意了。等人出了咖啡廳，他才坐了下來，眼睛一瞬不瞬地透過玻璃門盯著唐知言離去的身影，越想越不對，他猛地站了起來，手將咖啡杯弄摔在地上，服務員還沒有反應過來，賀冬生已經沖了出去。

唐知言正要進安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他的名字的大喊，他才回頭，就被賀冬生拽住衣領，手勁有些大，他差點撲倒了賀冬生的懷裡。唐知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鋪頭蓋臉的來了一句，「你不會想不開要做什麼傻事吧。」

唐知言呆了一會兒，退開，然後猛地捶了一下賀冬生的胸口，笑著說，「想什麼呢你，我這條命沒人珍惜我自己還要珍惜。」

「真的？」賀冬生偏著頭看那人，臉上流露著懷疑，以唐知言這麼些年對周予安死心塌地來看，又突然要出國，嗯，有點不可信。

唐知言這下是真的被氣笑了，「我去確實是有事做，但不是幹什麼蠢事。」

「賀冬生，死是最軟弱的選擇，我還沒懦弱到這個地步。回去吧，我要登機了。」唐知言抱了抱賀冬生，最後拍了拍那人的肩，就離開了。

轉過身時，唐知言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諷，這麼些年，自己折騰了這麼久，到最後，究竟得到些什麼呢？

賀冬生晚上十點才回到夏暖陽的公寓，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來人，「回來了。」

一聽見這個聲音，賀冬生臉上有些冰冷的表情瞬間化為委屈，就這樣可憐巴巴地站在門口，不說話，也不動，盯著夏暖陽看。

「怎麼了？」夏暖陽走向他，還沒等他走到他面前，賀冬生就撲了上來，死死地抱住夏暖陽，嘴裡嘀咕著，「還好，還好，我沒有選錯人。」

夏暖陽揉搓著他的頭，低笑著說，「我們賀小少爺是受刺激了。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了。」

張口在夏暖陽的肩上咬了一口，被咬的人還沒疼上，賀冬生自己又心疼上了，用手使勁揉了揉，然後勾住夏暖陽的脖子，輕輕一跳，就想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夏暖陽身上。

夏暖陽拖住那人的臀部，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地去感嘆手感，他看著努力縮成一團的大高個，嘆息著說，「寶貝，我們打個商量，你這個動作，實在不適合你的身高……」他還沒說完，賀少爺親了一口他的臉蛋，「暖暖，我們做吧。」

夏暖陽表示心情有些憂傷。

………………

事後，賀冬生趴在床上，兩隻手枕在下巴下面，夏暖陽盤腿坐在床上為他揉腰。

看那人舒服得哼哼，夏暖陽好笑，「叫你胡來，扭著腰了吧。」賀少爺一時心急，打算玩點新花樣，就扭到了自己的腰。

「又我這麼放得開的0號，偷著樂吧你」賀冬生一本正經地數著優點，「你看我，長得又好，還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會做飯，又開了家公司，會暖床，會撒嬌……」賀冬生自己樂了，「簡直就是完美情人嘛。」

「是是是。」夏暖陽笑著說，「是我的福氣。」

「而且我還運氣好。」

夏暖陽頭也沒抬，專心地為賀冬生揉腰，「你不會想說你遇見了我吧？」

賀冬生想猛地跳起來，奈何……然後慘叫一聲又趴了回去。

夏暖陽一呆，然後有些哭笑不得說，「寶貝，你這是非要去醫院嗎？」

「你這人怎麼搶我的詞？」賀冬生側過頭一臉陰鬱地看著他。

「不怪我。」夏暖陽樂了，「是你的土味情話說得太多了。」然後拍了拍那人的腰，「好了，起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裝啊，我都揉半天了。」

夏暖陽下床去，掀開被子，自己就躺了上去，將屋裡的燈關上後又開了床頭的燈，拿眼鏡帶上，就看起了書。

賀冬生趴在床頭，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半天後，才自己扶著腰躺回了被子里。

一鑽進被子里，賀冬生就抱住夏暖陽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那人的心跳聲。

「唉，今天賀少爺怎麼變成豬精男孩了。」說完用手去為他理頭髮。

賀冬生就著他的手，像貓一樣蹭著，開口，卻沒有想像中的綿軟，有著濃濃的難過，「鹽巴出國了。」

夏暖陽放下書，將滑下肩膀的被子給他攏上來，將人包裹好後，才說，「是因為你，還是因為周予安？」

下巴靠在他的胸膛上，賀冬生用一雙黑亮的眼睛看著他，「因為我們兩個。暖暖，真的，我真的覺得自己以前受的苦，是為了今天能夠和你在一起。」

「我一想起鹽巴，我就為他難過。」賀冬生忽然變得凶起來，「恨不得再揍一次那個渣男。」

夏暖陽不知道唐知言和周予安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能讓唐知言這麼死心塌地，應該還不至於一無是處吧。但現在賀少爺需要順毛，不能反著來。

夏暖陽向下滑了滑身子，將人摟得更緊，親了親那人的額頭，「打個商量，以後要打人的時候讓我在身邊，免得你被旁人欺負了去。」

賀冬生一愣，然後歪著頭，眼中光芒流轉，伸出手勾住夏暖陽的下巴，「你親親我我就答應。」

夏暖陽笑了，然後將人輕輕地壓在身下，湊了上去，賀冬生被纏著口舌，頭做著小幅度的轉動，兩個人鼻尖偶爾相碰，呼出的氣體在狹窄的縫隙中飄不開，就著兩個人的臉頰被擠散開來，慢慢地散到溫柔的空氣中，更添旖旎。

一吻結束，夏暖陽躺了回去將人往懷裡一壓，關上燈，「睡覺。」

「別亂動，你那腰到底還是碰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