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放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顧騏走到沙發，將肩上的背包放了下來。

「花都枯了，他怎麼沒想換新的？」方勝毅不得不承認，他心裡存有那麼一點點期待，結果顧騏給出的理由是：「爸爸很忙，每天要很晚才能回來，又要給小騏講故事。」

方勝毅聽罷，重點卻莫名其妙地轉移了，他在顧騏身側坐了下來，輕敲了下顧騏的腦袋，呵斥道：「你這小子，你就一定要聽故事才能睡嗎？既然知道爸爸這麼累，就不能讓他休息休息？」

顧騏雙手捂著腦袋，撇著嘴委屈巴巴道：「我有讓爸爸休息，這幾天都是我給爸爸講故事的呢？爸爸每個晚上都聽到睡著了，連澡都忘記洗。」

方勝毅這就不明白了，雖說公司剛剛創立很忙碌，可哪有忙碌這麼多天的？高層再多工作，只要是不必要的，都可以丟給部下去做，不過仔細想想，按照程予的性格，他也不是那種渾水摸魚的人。

他很心疼程予，可他卻不能插手。

「小子，你應該還沒吃飯吧？」

「沒有。」

方勝毅來到廚房將雪櫃打開來，卻不料裡頭空空如也，「雪櫃里怎麼什麼都沒有？你們平時吃什麼？」

「外賣。」

「…」

外賣，外賣，又是該死的外賣，程予幾乎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剛認識他的時候，就只知道吃速食食品，現在就提升這麼點檔次。

看來程予沒有像他方勝毅這種的人來照顧是不行的，方勝毅心想，他們倆就是天生一對，是的，天生一對。

方勝毅順手將錢包里的黑卡取了出來，在手中擺了擺，朝顧騏道：「今晚方爸爸給你露一手，走，我們去超市。」

「好啊好啊！」顧騏直拍掌捧場。

兩個不知柴米油鹽貴的男人，對著整個超市就是一頓瘋狂採購，一個看哪個貴就挑哪個，最後買了整整兩車的葷素品，另一個看哪個想吃就挑哪個，最後買了整整一車的零食。

在結單的時候，由於金額巨大，收銀員不止一次問方勝毅需不需要開通會員，「先生，辦會員卡的話，價格會很劃算哦，而且另加二十積分，積分能夠兌換相應的產品。」

方勝毅猛地將手中的黑卡往櫃面上一拍，「少廢話，老子不差錢，快點給我刷卡！」

售貨員：「…」

顧騏：「…」

方勝毅開車送顧騏回公寓途中，顧騏一邊在後座吃著零食，一邊道：「方爸爸，你剛剛在超市裡好凶啊，售貨員姐姐都好怕你了呢！」

「是她太啰嗦。」

「方爸爸跟我爸爸一點都不一樣，我爸爸對人可溫柔了，好多姐姐都說喜歡我爸爸。」

方勝毅像是察覺到什麼，整個人不由得謹慎來，「誰？！在哪？！叫什麼名字？！」

「經常有，以前只要我跟爸爸出去，就會有姐姐來跟我爸爸要電話。」

方勝毅不由得一驚，操，他情敵這麼多的嗎？防男就算了，還要防女！

「然後，你爸爸怎麼做？他…他沒…」方勝毅本想說，他沒跟人在一起吧，後又想了想，顧騏這麼大的兒子都生出來了，明晃晃的證據就在他面前，他還問什麼？

顧騏吧唧著薯片道：「爸爸都會拒絕她們呀。」

方勝毅苦然牽了牽嘴角，一陣濃郁的醋意就地衍生，「是啊，就不會拒絕你媽媽。」

顧騏微愣了一下，「我媽媽？爸爸天天跟我們在一起，他有沒有給我媽媽電話，這我就不知道了？」

方勝毅卻是冷哼一聲，「想都不用想，肯定給了，你都出來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顧騏乍是一頭霧水，「方爸爸，我聽不太懂你說什麼？」

方勝毅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麼。」

倆人沉寂一會兒之後，顧騏像是想到了什麼，朝著方勝毅激動道：「方爸爸，你知道我爸爸拒絕她們後，還說了什麼嗎？」

方勝毅目前心情不大暢快，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什麼？」

「我爸爸會說，他喜歡男的，之前我不信，後來知道方爸爸是我爸爸的老公之後，我才信。」

「什麼？！」方勝毅不由得懵圈了，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方勝毅即刻靠邊停車，一把解開安全帶，轉身將顧騏抓過來逼問道：「小子，你說清楚，程予到底是不是你爸爸？」

「他是我爸爸呀。」

「不是，我是說親生爸爸。」見顧騏一臉茫然，方勝毅又解釋道：「就是生你的爸媽。」

顧騏這回倒是聽懂了，面色卻倏忽有些惆悵，「我爸爸說，他們去天上了。」

「…」

「他們開船去打漁就再也沒有回來。」

方勝毅這才發覺自己觸碰到別人的痛處，「不好意思啊，小子。」

方勝毅回到公寓後，很是勤奮地在廚房搗鼓，全程哼著小曲兒，心情愉悅到極點。

他現在才知道程予沒有跟什麼女人生孩子，顧騏也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那他是不是可以認為，程予這五年對他的感情或許還在，只是現在有些減淡了而已…

方勝毅一一將飯菜盛了出來，擺放在顧騏跟前，顧騏直讚揚道：「方爸爸好厲害啊，做的飯菜比我爸爸做的好吃多了，我爸爸做的那些根本不是人可以吃的。」

顧騏一想起這個就有些後怕，他沒忘記程予煮的那鍋黑鴉鴉的蛋粥，冒著絕無僅有的鬼氣。

方勝毅抬掌拍了下顧騏的腦門，「別這麼說你爸爸。」

顧騏頓時就不敢說話了，只得默默揉|搓著腦門。

方勝毅頓了頓，又道：「他做得不好沒關係，我做得好就行，反正就算他會做，我也不捨得他做。」

顧騏雖沒說話，卻在心裡想：方爸爸對我爸爸可真好。

方勝毅收了圍裙，朝顧騏囑咐道：「小子，你餓了就先吃吧，待會你爸爸回來，就說我鍋里給他留了。」

方勝毅正準備要走，顧騏急忙擋在他跟前，「方爸爸不留下來一起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