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勇拍拍南嘉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沒事兒，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渣男做派真是半點不改。

南嘉推了他一把，說：「去你的，我只要柔柔姐！」

「行吧。」王智勇也不生氣，好脾氣地問，「所以到底咋回事啊？」

南嘉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王智勇摸著下巴，很認真地問：「嘉嘉，你個老玩家難道不知道《俠夢》好友能看到在線時長嗎？」

南嘉瞪眼，反駁道：「我當時哪兒能想到啊，慌都慌死了！」

「不過沒道理啊，今兒不周六嗎，就算你玩遊戲她也必要生氣啊。」王智勇看了眼他們的聊天記錄，「還是說，單純氣你對她撒謊了？」

「我哪兒知道啊。」

南嘉說這話的時候心裡虛得很。

他能不知道嗎？

他一下就懂了。

在和王智勇的聊天中，南嘉隱去了自己單方面和女神約定高中同校的雄心壯志。王智勇不清楚女神為什麼生氣，南嘉卻是忽然明白了。

承諾的事情沒有做到，還找借口撒謊，這樣的人實在是太令人討厭。更何況，他現在正在追求女神，如此一番作態，想來對方肯定會懷疑他到底有幾分真心。

毀了毀了，全毀了。

南嘉耷拉著腦袋，再也沒有心情玩遊戲了，悶悶道：「不玩了，我得回家了。」

「行，正好也到點兒了。」王智勇說，「你明天怎麼安排？」

南嘉沒精打采地說：「不知道。」

原本是打算繼續去圖書館，可現在……

南嘉嘆口氣，一想到女神刪了他心裡就有點難受，蔫了吧唧的，活像雪櫃里凍過的小白菜。

他推著腳踏車，和王智勇在站牌下等車，王智勇擺擺手，說：「你趕緊回去吧，我又不是女生，還要你送啊？」

「行，那拜拜。」

南嘉點頭，長腿跨上腳踏車，用力踩著腳踏板，很快消失在路轉角。

電梯旁邊的告示牌還沒撤走，想來是還沒修好。南嘉上樓的時候路過孟心柔家，他腳步頓了下，握緊拳頭，想敲門主動坦白身份認錯。

「南嘉？」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站在這裡做什麼？」

南嘉鼓起的勇氣瞬間沒了，他回過頭，看見了剛買完菜回來的孟心柔媽媽：「孟阿姨。」

「有事嗎？」孟阿姨問。

南嘉忙給她讓開位置，扯起嘴角，撓頭：「沒事兒，我想事兒呢，沒太注意。」

孟阿姨倒是沒懷疑什麼，她進門的時候南嘉好像聽到了孟心柔的聲音，心裡又是一陣酸澀。

回到家裡，屋子裡一片漆黑。

南易岩出差沒回來，徐鳳在醫院工作，想來又要加班。

南嘉點了個外賣，倒在沙發上，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放空。

書包就在手邊，他轉頭看了眼，只覺得眼眶也開始泛酸。

都怪他太不爭氣了！

徹底完了嗎？

真的不能挽回了嗎？

南嘉悲傷地想著，越想越難過，索性掏出作業本進了卧室，做題是前所未有地專註，直到外賣電話把他叫醒。

化悲憤為力量。

吃飽喝足後，南嘉打了個飽嗝，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他覺得他必須要拯救一下。

勇敢嘉嘉，不怕困難。

*

「洲哥，你怎麼回事兒，感覺不在狀態啊。」李源的聲音透著疑惑。

「沒什麼，有點累，不玩了。」夏之洲道。

李源說：「行，那我找人下本去。」

夏之洲嗯了聲，關了麥，取下耳機，起身去雪櫃里取了一瓶礦泉水。

冰涼的水壓下了他內心的煩躁，他回到電腦前，目光落在右下方的企鵝上，忍不住想南嘉現在會是什麼反應。

傷心？

生氣？

抑或是其他什麼情緒。

夏之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想，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他甚少有這樣不理智的時候。

想到圖書館裡少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眼睛水汪汪的，稍微一眨眼就好像要哭出來似的。有點可憐。

明明是對方先做錯事情，可夏之洲又開始忍不住為對方辯解。

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們現在並沒有什麼關係，他沒資格要求南嘉一定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但他還是不舒服。

他不喜歡只會把「真心」掛在嘴邊的人，虛偽得令人厭惡。

他就是仗著南嘉喜歡他才亂髮脾氣。

這樣不對。

夏之洲猛地捏緊水瓶，他點開和南嘉的聊天窗口，眉頭擰緊。

無論南嘉如何，說到底是他有些想當然了。

忽然，企鵝跳了下，彈出消息——

【您有一封未讀郵件來自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