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母後。」畫天樞連忙一把將腿收回，「阿招，你看看你，我母後來了你也不通知一聲，抓……抓鳥呢，母後。」

「荒唐，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家，居然在這青樓里胡鬧，要不是我來，你都不知道妖丟人到什麼地步。」畫無涯壓抑著胸口裡的怒火，一抬手，身後走進來一隊人馬，為首的人身穿短打衣裳，精神抖擻，儘管如此，畫天樞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母親府上的親兵。

這下事情一下子就變得嚴重起來了，畫天樞沒敢出聲，只是獃獃地站在一邊，聽候發落，除了沉默以外，其餘的任何動作都會徒增母親的怒火。

「夫人。」為首的人單膝跪地，做了個禮。

「把公主帶出去，你去把綁了公主的人都處理掉，另外，我不希望有任何的人知道公主來過這裡，在這裡逗留過。」畫無涯的聲音緩慢而嚴厲，儘管隔著一層黑紗，也能讓在場的所有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殺意。

「是。」那個親兵一揮手，進來幾個同樣的人，拖著那個被打暈的李大富走了出去，外面的女人和男人都圍在一塊看戲，這些戲碼日常上演，大概是乏味了，不一會兒，只當是惡勢力之間的尋仇，都做鳥獸散了。

「母……母親。」畫天樞被阿傑拿了一頂黑紗斗笠往頭上一罩，人就被挾持著塞進了馬車裡，畫無涯也黑著臉，沉默地進來了，和畫天樞呆在一個馬車裡，畫無涯來的時候，帶了幾個馬車，長長的車隊一路跑了幾里的路，來到一處偏僻的湖邊。

「母親，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畫天樞試圖晃了晃畫無涯的手腕，卻被一把甩開了，「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你跑出來，我……我餓了，我好幾天沒吃飯了，你看，我手臂都受傷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畫天樞十分無賴地求饒，又擼起袖子把手臂上並不嚴重的傷口露出來，偷偷觀察著畫無涯的表情，果然，屢試不爽，只見畫無涯斜著眼睛看了看，沒好氣地對著外頭說道：「把點心拿來，公主餓了。」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阿招從外頭遞進來一個食盒，畫天樞一接過來就打開盒子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吃，你看看你，哪兒還有公主的樣子，你父皇就不該帶著你去狩獵，看把你帶成什麼樣子了？」畫無涯掀起頭紗，露出那張風韻猶存的臉。

「你不生氣啦？」畫天樞笑著接過畫無涯遞過來的水，抿了一口，「我的兩個哥哥都是跟著父皇一起狩獵長大的，阿娘你不是說過我們羲和島的兒女都是馬背上的勇士嗎，只是後來大哥他被父皇送到這五州里，我……我實在是太想他了。」

厭子離被送出去的那一年剛剛好八歲，那個年紀的孩子，如果不是生在皇家，本應該舔I著甜膩的冰糖葫蘆，轉著風車，躺在溫暖的懷裡，喊著疼愛自己的母親和父親，或者是撒個嬌。

厭子離的母親是一個京都里的歌姬，相對比之下，她的母親出生貴族，姿色也很是不凡，嫁入皇宮的那一刻就是皇後，只是那個姿色更甚母親幾分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得了寵，很快就懷上了一個孩子，或許是母親偷偷扎的人偶靈驗了，那個女人生出來一個死嬰，父皇便把那個女人丟回了京都。

直到後來，宮人們發現那個死嬰居然在墓地里又活了過來，厭子離不到兩歲，便開始胡言亂語地說著什麼妖呀邪呀的事情，小小年紀便會很多仙術，恍若一個智商健全的成年人，百官們都害怕他，說他是一個邪物，宮女們也恐懼他，把他丟在獵場里，由著養狼的人餵養大，她和二哥可憐他，偷偷和他一起玩耍，給他帶好吃的甜棗糕，直到後來，他的母親死了，父皇覺得愧對了他，這才讓他恢復了皇族的身份，住進了皇宮和他們一起讀書，一起打獵。

只是，後來的後來，一切都變了，母後開始排擠他，甚至是一手促成了他成為制衡五州和羲和的質子。

「夠了，你父皇是什麼心思你不知道嗎？一旦你的兩個哥哥其中一個登上了皇位，你我的性命就不保了，羲和島不比五州的女子，可以排除在爵位的爭鬥之上，你要早做打算。」畫無涯臉上重新帶上一絲惱怒，「前幾日，魔族的使者才來羲和島，他們的意思是希望嫁過去一位公主聯姻，娘親幫你想過了，只要是有利於你的，都可以考慮。」

「阿娘，你在說什麼，私通魔族可是禁忌，被天族知道了那可是要誅九族的，我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魔族，況且，大哥他不是這種人，我了解他，我們小時候一起生活過，他不會殺我和二哥的。」畫天樞壓低聲音說道。

「你別天真了，你和你大哥、二哥三個都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哪怕是歷代有著血緣關係的羲和皇族，沒有一個不是自相殘殺過來的，雖然你大哥暫時在五州流放，可他畢竟是長子，總有一天，你那父皇是會心軟的，厭子離他有那個能力造反，君子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懂嗎？」

「母後，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嫁給那個老眼昏花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的父皇的魔族宰相嗎？」畫天樞心如死灰。

「啪。」畫天樞的臉上一陣滾燙，畫無涯的手落下。

「夫人，小姐……」阿招一拉開門簾，馬車裡衝出來一股黑霧，朝著天際的方向而去了，「這，公主，您去哪裡？」

「好了，別追她了，讓她去吧，冷靜一下也好。」畫無涯的聲音在車子里響起來。

易州城，驛站。

「勞煩把這個帶回去給父親，就說這就是證物，讓他儘快趕往其餘的兩個掌門那裡去，中途不要停留，路上也不要出任何的差錯。」段初言囑咐著手下，將一個黃色的竹筒遞給他，那下人點點頭，迅速背著竹筒，御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