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身為古早虐文里的苦情女主，什麼劍道天才不過是發光的適配標籤，難道不應該胸懷大愛，聖母心腸，只能被人欺負被別人拯救，怎麼會存在反擊行為？

彷彿是程式出了bug，系統都被問傻了，連忙去翻閱工作手冊，這個場面它還真沒見過，至少在考試題裡面沒出現過這樣的案例分析。

龍景腦子裡都是刷刷翻書聲，他明明該在這個時候收穫更多鄙夷的目光，還有他人的指點，可是現在，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善良，彷彿看到了浪子回頭，目光里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祥和。

「呀，這個也不能怪龍景吧，他只是路過。」有人故意說道。

馬上有人附和：「是我不好，沒有看到龍景剛剛往旁邊偏了一下把他絆倒了。」

「不是大家的錯，我覺得地板今天比較滑，可能是濕氣重，有水汽。」

「是啊是啊，地板太滑，廖公子不小心摔暈了。」

你一樣我一句，三下五除二把宋明翎揍暈了廖齊雲變成了對方自己不小心摔的，若是有人問，大可反問一句你們看到宋明翎打人了嗎？笑死，修為跟不上肉眼根本看不清。

廖齊雲估計會因為丟人不敢承認，畢竟他那麼瞧不上宋明翎。

看著人把廖齊雲抬走，龍景精神還有點恍惚，聽到宋明翎對他說：「下次收斂些，不必如此。」

收斂什麼，不必什麼？龍景根本不敢接話。

他看不見宋明翎的臉，亦不知對方所想。

小團一直在旁邊看著，小姐不讓衝突便只能受氣，都快忍不住了結果看到龍景的一番操作，大為震驚，偷偷給宋明翎傳音：「小姐，龍景居然在幫你解圍，我怎麼覺得不對勁。」

小圓加入群聊，傳音道：「我覺得不對勁，現在仔細想想卻處處有跡可循，龍景之前表面上做了那麼多，其實沒有傷害到小姐一分一毫，反而是在吸引小姐的注意力……」

是啊，無論他多麼上躥下跳，四處惹事，表面上為追愛瘋狂不顧一切，可實際上，一點也沒有傷害到宋明翎，反而讓宋明翎越發記住了他。

她們驚覺發現了事件的真相，異口同聲傳音：「小姐，他其實心悅的是你！」

只是不敢承認，不敢面對，因為她們的小姐實在太優秀了，讓人自慚形穢。因為沒有人教過他，所以不會表達，不會行動，用自己拙劣的方式試圖一點點靠近心尖尖上的那個人。

想想也是，明明喜歡賀歸舟卻老是惹對方生氣還屢教不改，每次賀歸舟被整走，最高興的是誰呢？是她們小姐！因為小姐一點也不喜歡賀歸舟，甚至有點煩，奈何對方不自覺。

侍女眼珠子溜圓，因著在傳音，想到什麼係數說出，一言一句彷彿刷屏，她們的抽絲剝繭，全落在了宋明翎耳中。

「不要胡說。」宋明翎出言制止，他的聲音有一股雪山般冷冽的氣息，聽著在耳畔卻縹緲，小團和小圓紛紛禁聲。

沒人看得到，宋明翎袖中的手指悄悄攥緊，幕籬之下耳尖有一抹胭脂紅色，在頸間一點點蔓延。他眉頭蹙起，稍稍退後一步，方才扶起龍景二人靠得太近了些。

龍景沒有性別的事，幾乎是天衍宗人人皆知的秘密，他自己不太在意這方面，又不影響生活，倒是不止一次提起過自己日後要變成全天衍宗最好看的人，永遠陪在賀歸舟身邊。

弄得天衍宗的人有時候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當作是男孩子吧人家是想做女孩子的，當作女孩子吧似乎又不太行。

宋明翎經過原身長達十八年的洗腦，下意識就反應過來，男女授受不親，他不知道龍什麼時候成年，也許一百歲的時候面前的人就是大姑娘了，他們現在這樣不好。

龍景不知道原身居然挖了這麼打一個坑，不然要當場罷工，他只注意到宋明翎稍稍退步，與自己保持一個正常社交距離，這才想到自己剛剛和美人挨得太近了些。

心中嘆氣，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修真界都照樣嚴。

許久不說話的996終於出聲：[我剛剛去問了幾個前輩，它們說是正常現象，等我們找到真相修復世界就好了，再說宋明翎怎樣也是劍修，打人很正常吧？]

出問題的小世界往往劇情和人設都會有一定偏差，如果找不到破損原因，後續的發展會越來越離奇，直至小世界完全崩潰。

龍景聽到這個解釋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他做事喜歡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日子都會過去，去想以後的事情都是瞎操心，在腦海中道：「不是打人正常，你們是不是忘了原著里這人的戰鬥力到底有多高？」

作為女主，他闖過魔界，實打實廝殺過數十載春秋，後來雖然總是和賀歸舟分分合合，可秘境一個沒落。現階段是經脈阻塞看著沒有精進的可能，可當賀歸舟幫他打通之後修為一日千里，與賀歸舟一同飛升上界。

這麼一個人，認真起來實際上應該是一個人形殺器。

龍景給系統分析完，996沉默了，它幹巴巴說：[男主上限太高，所以……我們忽略了？]

「你說呢？」

說曹操曹操到，賀歸舟掃了現場一眼，不知道是聽了些什麼，對著龍景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你整日行事乖張，成何體統，知不知這樣又是在給你師父添麻煩，去，和廖公子道歉。」

來的路上就聽到宋明翎似乎是下山找他，還沒到就聽到人說廖齊雲昏迷被人抬走，龍景潑了人一身的菜湯。他能不知道龍景？這說不定是潑錯了人，朝著宋明翎去的，陰差陽錯弄到了廖齊雲身上。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找你宋師姐的麻煩。」賀歸舟冷冷道，他簡直都說煩了。

他站著，看著龍景，周圍鴉雀無聲。

龍景把地上的碗和盤子撿起來，直接道：「我不，我沒錯。」

「你懂事點。」賀歸舟道。

龍景：「我怎麼不懂事了，就因為師姐扶了我一下，歸舟哥哥難不成還要剁了我這隻手？我知道我不如哥哥還總是惹得師姐不快，只會給師姐添麻煩，可是哥哥不該多關心關心師姐嗎，以來都不說幾句貼己話，如果是我，哪裡會讓師姐一個人站著，一個人來食堂。」

賀歸舟語塞，他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就覺得一定是龍景惹事，難不成他還會做好事？宋明翎沒有動靜，離賀歸舟站遠了些。

圍觀的人卻如醍醐灌頂，明明是宋明翎受了委屈，賀歸舟一來就興師問罪，絲毫不顧及宋明翎的感受，放在他們自己身上一定受不了。

「賀師兄，這件事是你不對了，龍景只是腳滑，哪裡用得著去和出言不遜又輕佻的廖公子道歉。」

「受欺負的是宋師姐，你不安慰幾句就算了，也不用說話這麼沖。」

「不能因為他以前……那個什麼樣子，就一直有偏見。」

頭一次，沒有人替賀歸舟說話，全向著龍景這一邊。

本來就因為廖齊雲的事情大家心裡都不太舒服，宋明翎怎樣也是天衍宗的弟子，哪裡輪得到外人說道。賀歸舟這也不分青紅皂白張口就來，讓人聽著就煩。

龍景看熱鬧不嫌事大：「我要是喜歡誰，可捨不得她一個人走著，把她的喜好全都記在心裡，時時刻刻想著，有好東西就買回去。歸舟哥哥你問問自己，你記得宋師姐喜歡什麼嗎？」

都有婚約在身，相處也十幾年的人了不至於這都記不清。所有人看向賀歸舟，卻發現他張張嘴，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小圓不指望賀歸舟說出個所以然，沒忍住開口問道：「難不成你知道？」

龍景信誓旦旦：「我當然知道。」

宋明翎微微側了身子，像是在仔細聽對方說什麼。

於是聽到龍景說：「宋師姐根本不喜歡吃東西，歸舟哥哥你真敷衍。」

「……」

不是，敷衍的到底是誰？

可是轉念想，不說其他人，就小團小圓都想不出來小姐愛吃什麼，因為小姐真的，根本不吃東西。天哪，她們平時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居然被龍景發現了。

龍景看到侍女驚訝的表情，不懂她們為什麼這樣，明明整本小說里，宋明翎除了喝毒|藥吃補藥丹藥，根本就沒吃過任何東西，答案就在眼前。

賀歸舟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卻看到宋明翎點點頭，表示贊同。

賀歸舟：「……」

鬧了一陣，弄清楚是什麼事情賀歸舟想要和宋明翎解釋，還沒說話龍景就強話道：「我知道，我明白，哥哥你只是性子急，熱心腸，見不得我作妖所以火氣上來，也是想給師姐出氣。」

把人噎住，龍景問宋明翎：「師姐下山作甚？」

你又不吃飯。

宋明翎這才說明來意：「我接你去入門測試，舒懷月跟我都說了，不過他今天忙來不及，怕你不去所以叫我過來。」

「……」感謝大師兄對孩子上學這件事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