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律康還沉浸在翟卿塵是個藥人的驚喜中，沒有注意聽他說的話，他還慢慢的挪動，來到了床邊，笑眯眯的說道：「吶！我可以不帶你走，但你得讓我跟著你，還要替你醫治身體。」

「不可能。」翟卿塵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他還有事情要做，帶條尾巴，只會完不成任務。

「為什麼？」音律康瞪大眼珠子看著翟卿塵，覺得很不可理解，「你這人，我要救你，怎麼就不領情呢？難道這世上沒有值得你想留念的事情嗎？」

「沒有。」翟卿塵說的幹脆，沒有半分猶豫，只是低垂的雙眸閃了閃，拽著被子的手緊了緊，傷口疼痛都感覺不到。

「你……」音律康氣結，他指著翟卿塵的小腹位置，道：「那你兒子……你兒子都在你肚子里了，起碼你得活到把他生下來吧？」

翟卿塵猛的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音律康，他順著對方的胳膊往下看，視線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裹著紗布的手輕輕的覆上去，他的身體逐漸的在顫抖。

他紅了眼眶，鼻孔忽大忽小，嘴角多次嚐試勾起來，嘴唇發顫，想開口說話都困難，「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我吃了藥的，而且……而且兩年前太醫跟我說，我身體體質因為喝藥，變得異常，也不容易有孩子，就算有……」

就算有，也不會是個健全的孩子，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被藥改了體質，要孩子，就是毀孩子的一生。

「怎麼不可能，懷孕這脈象，找個村野大夫都可以診斷出來，更何況我音律康。」音律康十分肯定的回答，讓翟卿塵心灰意冷。

音律康慢慢上前，拍了拍翟卿塵的肩膀，他以為翟卿塵難以接受，是因為太高興了，隨即道：「你別亂想，現在這不是有了孩子，你就更要堅強，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多活很久很久的，保證……」

「我不會要他的。」

要了，就算身心健全，也註定像他一樣生活在黑暗中，沒人會愛他，憐惜他，只會有無窮無盡的利用。

音律康還在打包票自顧自的說著，聽到翟卿塵的話，差點順著說下去，「你不要他，那我就給你配……什麼？你不要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是神醫，那就勞煩您幫我開一副落子藥。」

「我不，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兒？」音律康第一次碰到能讓他抓狂的人，以往都是他讓別人抓狂，這次找到剋星了，差點在屋子裡暴走，「你現在這副殘破不堪的身體，根本不適合落胎，否則你會連三個月都活不到。」

「我的命本就是撿來的，早死早超生，下輩子或許可以不做人。」

那樣就不會這麼累了。

音律康不知道他心知所向，只是作為旁觀者，他看著翟卿塵這樣自暴自棄，渾身都飄著絕望無期望的樣子，心底莫名的疼，一揪一揪的難受。

「我說你這輩子還沒到頭呢，先別考慮下輩子了，我們先把這輩子的問題解決了。」

音律康搬了椅子坐在床邊，問道：「你說吧！只要不說死，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只要能能把身體給我。」

「我說了不可能，咳咳……」翟卿塵氣的胸口憋悶，他就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劫匪，非說要他的身體，瘦了吧唧的。

只是非親非故，莫名有人對他好，絕非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