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困。

翟卿塵只覺得身體乏累，渾身虛軟，還困意綿綿，仔細想想，他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自從他成了李羨眼中的叛徒，就再也沒有過過正常人的日子，把他丟給太醫院當了一年的試藥人，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每次被藥控制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咳咳……」嗓子忽然很癢，腹中空蕩難受，一抽一抽的疼痛。

翟卿塵想要醒來，可眼皮重的抬不起來，忽然聽到有腳步靠近，還把他撈起來半抱著，動作粗暴，直接捏開他的嘴巴往裡面灌藥。

「唔！咳咳……」

翟卿塵的手下意識的推開，卻還是沒有音律康的動作快，一碗藥很快就見底，灑出來不少，翟卿塵的衣服上，還有藥汁順著脖子流到了襯衣里和頭髮上。

「醒了？」音律康還沒放開翟卿塵，低頭看著睜眼就變得極為清明眼神的翟卿塵，還不忘稱讚一句，「眼睛很好看，就是沒了感情。」

翟卿塵的眼睛確實好看，眼睛靈動，彷彿會說話，而且笑起來的時候，能把人勾的忘了神。

不過那是以前。

「……」

翟卿塵雙手要撐起身體，用力的時候發現他的手指被包紮過，特別是斷掉的那兩根手指，被裹得厚厚的一層紗布。

音律康並沒有把他扶著坐起來，把藥碗轉手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後站了起來，看著翟卿塵盯著自己的雙手出神。

翟卿塵愣愣的看著雙手，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人給他醫治傷口斷指，他以為他已經廢了，再也上不了戰場，拿不了刀槍了。

「你為什麼把我迷暈，還幫我治傷？」

翟卿塵還發現就連肩膀上已經化膿的傷口也被撒了藥，他不知道坊間傳聞救人看眼緣的音律康，為什麼被他遇到了，還出手替他醫治。

「看你順眼啊！」

「……」

翟卿塵才不會相信他這個理由，直直的看著音律康，看其裝扮比較隨意，加上他的醫術，身份不難猜。

「堂堂神醫，掉進捕獸陷阱，隨手迷暈救你之人，這就是你回報的方式？」

「不然呢？我是醫者，誰救了我，我就替誰看病，而且你這一身的病，還有毒，再不治療，最多還有三個半月。」

音律康毫無半點穩重的樣子，和傳聞中一點也不像，絲毫不意外翟卿塵能猜出他是誰。

「我知道。」翟卿塵心防不會卸下，卻也沒了剛才凌厲的氣勢，他的身體已經衰敗，這幾年的打磨，早已經透支，日後就算能活著，怕也只能成為一個苟延殘喘的廢人。

「你知道？那你還不趕快醫治，要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稍不留神就會一命嗚呼。」

「生死有命。」翟卿塵對生死看的很淡，不淡也不行啊！

很多人巴不得他去死，而且他死了，很多人怕是會鑼鼓喧天的慶祝。

「你這是藐視生命，藐視你父母給你這條珍貴的生命，你這麼自暴自棄，對得起你父母愛人和孩子嗎？」

音律康這麼激動，讓翟卿塵摸不透，他皺眉側頭看著快要炸毛的人，毫無感情的說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無父無母，是翟不換領養來的孤兒，雖然很少人知道，另一個愛人，李羨是最希望他去死的人，至於孩子……

翟卿塵被紗布裹得粗粗的手指收緊攥住了被子，又重複了一遍，「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