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那老大夫才收了手，連連嘆氣，起身作揖，「大人，小老兒才疏學淺，這人我救不了。」

李羨以為是他讓翟卿塵吃的那顆藥的原因，直接從懷中拿出一顆百解丸，走到床邊，捏住翟卿塵的下巴餵了下去。

「是中毒？」

大夫點頭，又搖頭，「這位公子的身體過於虛弱，身上傷口也有所感染，內里有毒，身體也潰敗不堪，若再不好好醫治，恐怕將命不久矣。」

李羨眉頭從他把人抱進來之後就一直皺著，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翟卿塵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大夫直接開方子便好。」此時李羨並沒有把大夫的話放在心裡，他知道有些大夫總會危言聳聽，他小時候只是摔了一跤，太醫就說他的傷口感染，很可能會被截肢。

鬼話。

一點傷就廢了，人哪有這麼矯情？

「咳咳……」翟卿塵只覺得身體處於滾燙的狀態，腦子裡渾濁一片，嘴唇幹裂，想要喝水，可是眼睛重的睜不開。

他又昏迷了。

不知道這次醒來，李羨又要怎麼懲罰他？

翟卿塵心裡知道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扛不起李羨的打罰，不過快些死了也好，反正他做什麼都做不好，李羨恨他，別人討厭他，死了就不會礙了誰的事兒，髒了誰的眼。

李羨看到翟卿塵動了動幹裂出血的嘴唇，知道他有了意識，「給他喝點水。」

侍從趕緊動手，倒了水，動作並不輕柔的把人抱著半坐起來，扯到了翟卿塵的傷口，疼的還昏迷的他又出了一身的汗不說，還引得他咳嗽不止。

「一點小病都抗不過去，廢物。」

李羨聽的心煩，起身出了房間。

侍從聽出李羨的嫌棄，對翟卿塵更加不溫柔，直接捏開他的嘴巴，把水灌了進去。

「咳咳……咳咳……」翟卿塵只覺得這像是懲罰，一口水嗆住了呼吸，他本能的想掙扎，雙手卻被束縛住，左肩膀的劇烈疼痛讓他的神智清醒不少，要掙扎的動作也停止了。

他對於所有的懲罰只有扛著，若是有反抗，會加倍懲罰。

「咳咳……」翟卿塵喝了一碗的水，咳得撕心裂肺，被侍從鬆開之後的身體蜷縮在一起，腹中長久來吃的生冷硬飯，忽然被灌進去一杯熱水，承受不住，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樣疼，疼到他身體發顫。

翟卿塵咬牙忍痛，睜開眼就看到拿著碗離開床邊的侍從，而自己居然是躺在床上，想起他昏迷之前的事情，又想到李羨不允許他胡亂昏迷。

翟卿塵扛過腹中那波疼痛，手扒著床邊，攢足了力氣，從床上滾落在地上，身上無力，他掙扎了好幾次，才跪直了身體，但也搖搖欲墜，隨時會摔倒。

侍從被他這一動動作嚇到了，卻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翟卿塵被李羨嫌棄厭惡，說罰就罰，在京城根本不是秘密。

只是認打認罰的他也是怕疼的啊！

沒人心疼他，沒人可憐他，沒人理解他，沒人會把他當回事兒。

屋內只剩下翟卿塵一人，他跪在冰冷的地面，身體卻滾燙不已，眼前一片模煳，腦子渾濁到思考不了任何的東西。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股冷風從門縫鑽進來，讓翟卿塵本就冷的發顫的身體，更加的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