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大廳，姜媽和姜昕哀嘆連連。

「晞晞黑詞條刪不幹凈啊！撤了又會有新的頂上來！寶貝怎麼這麼慘啊嗚嗚嗚嗚……」

姜媽盯著手機熒幕，若有所思：「昕昕，視頻裡面這個男的你真不認識？是晞予的朋友嗎？」

姜昕點頭又搖頭，聲音抽抽噎噎：「我不……不知道嗚嗚嗚……」

「丁管家，去查一下吧。」

「是，夫人。」

「等一下！」

姜辰下樓泡咖啡恰好看到這一幕，快步上前攔住丁柘城：「丁叔，不用查了！這件事情我們不適合插手。」

「夫人，這……」

姜媽低頭喝著水，沒反對也沒發話。丁柘城心領神會，朝姜辰微微點頭：「好的，少爺。」

管家走後，姜媽放下雜誌，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語氣雲淡風輕，問題卻足夠尖銳：「護的這麼緊？不是說忘了？」

姜辰乖乖坐下，想了好一會兒才答：「別人的隱私……我沒資格。」

「你沒資格誰有資格？」姜昕第一個不同意，「哥！你可是晞晞看中的人！怎麼能這樣妄自菲薄？！」

姜辰：……

「上補習班都沒見你這麼積極。今天的作業寫完了麼？有時間跑來這兒湊熱鬧。」

姜昕頓時噤聲，縮成一團躲在姜媽身後。姜媽看著一個兩個不成器的，頗為無奈：「小辰，喜歡呢，就別端著；不喜歡呢，就別耽誤人家。我言盡於此。道理你都懂。」

「嗯。」

姜辰越過兩人進了廚房，將磨好的咖啡隨手放在吧台上，又從冰櫃取出一瓶純牛奶，放進微波爐。

「叮！」地一聲，牛奶加熱完成。姜辰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抿了一小口。

呃……還是沒咖啡好喝啊！湯晞予真沒騙他？難不成他失憶那段時間口感變化很大？他從小就不愛喝牛奶，能長到一米九或許全憑基因吧。

在廚房呆坐了一會兒，姜辰掏出手機。

不吃生薑：[ 還好嗎？ ]

予寶寶：[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

予寶寶：[ 痛苦面具jpg. ]

「予……寶寶？」

這備註也太肉麻了吧？！失憶前他們這麼膩歪的嗎？完全不是自己的風格啊！姜辰逐漸陷入自我懷疑。

予寶寶：[？]

不吃生薑：[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 ]

[ 予寶寶邀請你進入視頻通話…… ]

「喂！姜辰？聽到我聲音嗎？怎麼不說話？」

湯晞予臉上敷著兩片眼膜，穿著恐龍睡衣張牙舞爪的樣子可愛又滑稽。姜辰把鏡頭拉遠些，憋著笑：「剛網不好。現在聽到了。」

湯晞予定睛一看，眼神亮了，搖了搖手上的空杯：「這麼巧，你也在喝牛奶？嘖嘖嘖！你上次不還說你不喜歡麼？果然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姜辰低頭看著眼前滿滿的一杯牛奶，一時失語：「嗯……挺不錯。」

「姜辰，你看熱搜了嗎？」

「嗯。」

姜辰不安地轉動著馬克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看攝像頭。

「嗯？」湯晞予狂躁地揭了眼膜，抓耳撓腮，「姜老師，你只會這一個嗯字嗎？沒別的想問？！」

姜辰結結巴巴：「沒……沒啊……」

「你不好奇嗎？」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湯晞予一步步引導：「你不想知道緋聞是不是真的？不想知道送我回家的是誰？？！」

「我……這樣不合適。」

「哎呀！我自己招了吧！」

姜辰「我」了半天沒個所以然，「不合適」算什麼借口？他慢吞吞的性格可真讓人窩火！

湯晞予自暴自棄地坦白：「那晚我去MK喝酒了！送我回家的是孟回！」

「嗯。」

湯晞予又說：「他是我鄰居，年齡28，是個醫生，其他……暫時不太了解。」

原來還是鄰居啊，那關係應該挺好的吧？姜辰不作任何點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嗯？！」

湯晞予喝了一整晚的酒熱搜掛到現在，換來姜辰簡簡單單一個「嗯」？

「姜辰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敷衍我？」

湯晞予心中忽然一片酸澀，委屈極了。多少人勸他說姜辰不值得他都置若罔聞？如今他剃頭挑子一頭熱，脫韁野馬似的熱臉貼冷屁股，快受不了了。

「你想說的話會主動告訴我的……」姜辰不知怎樣才能表達明白，「小予，我不想咄咄逼人。我只是希望你做你想做的，每天開心快樂。」

「你剛剛叫我什麼？！」湯晞予差點以為自己思人心切幻聽了，「小……予？」

「呃……」

姜辰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稱謂，好像是有些親昵。

「可以這麼叫嗎？」

「當然可以！」湯晞予表現得十分激動，「你以前就是這麼喊我的！姜辰，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好像是下意識的稱呼，我也不知道……」

牛奶、小予……

姜辰混沌的腦海中有零碎模糊的幾個片段閃過。太快了！他根本抓不住，更看不清。頭暈和耳鳴很嚴重，姜辰感覺非常不舒服。

「姜辰！」湯晞予看微信另一頭姜辰臉剎那變得蒼白起來，焦急地問，「姜辰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想不起來別想了！」

姜辰目前很難聽清湯晞予的話。天旋地轉，他不小心關了視頻，還打翻了桌上的馬克杯。

「小辰你怎麼了？！」

「哥！」

姜媽姜昕聞聲而來，而姜辰眼神渙散，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他嚐試放空自己不去回憶那些令人頭疼的過往，但紅的、白的、黑的、灰的……各種殘缺的影像不受控制向他襲來，由不得他不想。每一個場景都混亂不堪，可怕的是每一處都有湯晞予的音容笑貌。

「小予……」

終於，姜辰陷入無邊黑暗。

「病人之前有過輕型顱腦損傷，頭暈、頭痛等是較常見的腦震蕩後遺症。積極配合藥物治療，多注意休息，很快可以康復的。」

醫生手上拿著病曆本，聲音清冷，身材高挑，看樣子很年輕，長的還不賴。

「孟醫生辛苦了！」

「職責所在。」

院長極力推薦的這位精神外科醫生是首爾大學的高材生。年紀輕輕就當了副科長，專業能力很強背景也夠影。他給姜媽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具體在哪兒見過姜媽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這疑團直到湯晞予進門一切才有了答案。

「孟回？！你怎麼在這兒？」

孟回的表情倒不意外，甚至有幾分得意和興奮。他淺笑著跟湯晞予打了聲招呼：「你好，緋聞男友。酒醒了？」

湯晞予被整的哭笑不得：「你還真是無處不在。」

孟回攤了攤手：「怪我咯？」

湯晞予和孟回站一起的時候姜昕就想起來了！她在角落裡驚訝地捂住了嘴巴，不抱希望地向孟回確認：「你……你真的是晞晞的緋聞男友？！」

這世界未免太魔幻了吧？！

「是的，姜小姐！」孟回心情不錯，聲調輕快許多，不復最初公事公辦的冷淡，「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孟回，姜辰的主治醫生，也是……」

孟回曖昧地看了湯晞予一眼，才幽幽開口：「晞予的好朋友和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