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不積極，思想有問題。五千萬竟成《餘暉》圍讀會上班打卡第一人，比姜辰和一眾主創到的都要早。

場內有不少工作人員竊竊私語，表情比調色盤還要精彩。哎，不用聽也知道，有誇他帥的，就有嘴他黑料的。湯晞予掏掏耳朵，把耳機音量調到最大，選擇性忽略其中的惡意。

今天他選了套黑色運動服，銀白色的上衣鏈子鬆鬆垮垮地拉到一半，戴單邊耳釘，MLB灰條鴨舌帽，清瘦的身影在空曠的會議室中分外寂寥。

九點，劇組的人前前後後都到了，姜辰姍姍來遲，但也沒有超時。他掃視一圈，視線定格在全場最後一個空位。

「我坐這兒可以嗎？」

湯晞予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兀自翻看著劇本目不斜視。

「謝謝。」

所有演職人員已就位。憨厚可愛的王導拍拍話筒，樂呵呵地打了招呼：「歡迎各位加入《餘暉》！大家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從姜辰這邊開始。順時針方向。」

姜辰禮貌地起身鞠了一躬，配合完美無瑕的妝造，營業微笑也拿捏的剛剛好：「大家好！我是余柏恩的扮演者姜辰。」

「湯晞予。單暉。」

湯晞予今天一身黑的造型有點酷又有點拽，右手耷拉在會議桌上轉筆，坐姿慵懶隨意，散發著天然的自信和傲慢。他只說了兩個名字，咬字很快，但音色清透幹凈，像雨後春筍，莫名有股蓬勃的朝氣，聽著很舒服。

姜辰垂眸，保持著端坐的姿態等待下一位主演發言。

「大家好，我叫林景琛，也是《餘暉》里的顧北！」

語畢，林景琛「嗖」地一下站了起來，腰板綳得筆直，面向姜辰鞠了一躬。

「姜老師，我是您的粉絲！真的特別喜歡您的戲！《昨夜星辰》和《檢察官》我都看過！很幸運和您合作！我會抓住機會好好向您學習的！」

林景琛一口氣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姜辰，滿心期許。

《餘暉》大部分是新人，林景琛人氣不算高，和姜辰和湯晞予比差遠了，撐死算個三線。姜辰聽過名字，晚會活動見過一兩次，但說不上話，完全不熟。這幾年圈內說是他粉絲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幾個真心，多半是奉承，或是想讓他帶資源的。畢竟內娛首席資源咖嘛，姜辰有些好笑地想。這個圈子來去匆匆，冷暖自知。他不生氣，也不會太在意。

「謝謝喜歡！合作愉快～」

姜辰的回覆中規中矩，客套疏離，湯晞予夾在他倆中間作壁上觀不置可否。

「我叫元沅！大家可以直接叫我的外號『小湯圓』！我在劇中飾演余柏婷。後面的工作還要拜託王導和各位小夥伴多多關照啦～」

元沅是今年炙手可熱的95小花，笑容很甜，是《餘暉》中唯一一個女主演。她飾演的余柏婷性格活潑開朗，跟她本人甜美的形象非常貼合。

余柏婷是余柏恩同父異母的妹妹，餘暉的CP粉頭。劇里她和林景琛扮演的顧北有一小部分感情線。

檢討起來，過審工具人罷了。

……

演員和製片們陸陸續續介紹完畢，王導開始逐個分析人物性格、人物關係，梳理重點劇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湯晞予在邊上越聽越困，眼皮子打起架來完全不聽使喚。

毫不誇張的說，「湯（睡覺）達人」每天至少要保證十個鐘的睡眠，不然狀態不對火氣蹭蹭蹭往上漲，撒起潑來能要了助理小艾的老命。

打盹的時候，湯晞予百無聊賴睨了隔壁的姜辰一眼。好傢夥！不愧是視帝！都已經討論到余柏恩對他父母的感情問題了？湯晞予一團漿糊的腦袋瓜子更暈了。

「小予啊。」

「啊？？」

湯晞予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沒辦法，上學時候開小差挨罵養成的條件反射。成年人的習慣總是很難改掉。

「王導，怎……怎麼？」

「你覺得，單暉和余柏恩的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王導音量不大，但會議室屁大點的地方，大家應該都聽到了。湯晞予看姜辰正托著腮，表情似乎有那麼一絲……不屑？

湯晞予頓時不爽：「王導，我認為是在余柏恩幫湯晞予打完那一架之後。」

孺子可教！

王導欣慰地點點頭：「這段的台詞你和姜辰先對一下吧，我看看效果。」

「好。」

困意來勢洶洶，湯晞予的意識依舊不太清醒。他暈暈乎乎地盯著台本，星子滿天飛，眼前一片朦朧。

英語課，余柏恩發現單暉失蹤了，整個人都慌了，人生中第一次翹課去校外找人，意外救了單暉一次。單暉被一群人打的鼻青臉腫，余柏恩帶他回家包紮。

余柏恩：「你為什麼要去打架？」

單暉：「不覺得很好玩嗎？」

余柏恩眉頭緊皺，語氣也重了起來：「你沒看到他們手裡的棍子和刀嗎？如果今天沒人發現你，後果很嚴重。」

單暉：「看不出來，你挺關心我的嘛。」

被戳中心思，余柏恩耳根有點燙，擦藥的時候惡作劇地下了重手，單暉疼得齜牙咧嘴。

事實上，姜辰確實下了重手，湯晞予手上都紅了一片。

「你有病啊？」

姜辰面無表情：「你有藥啊？」

「我去……」

單暉暴走這段絕對是真情流露。要不是公共場合，眾目睽睽，湯晞予都想直接上去給姜辰一拳。他哪兒得罪這廝了？圍讀會對個戲又不是實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

姜辰來回審視著自己的掌心，又抬眼看了會兒笑容扭曲的受害者，似懂非懂。

對詞的時候，湯晞予大大咧咧地把黑色長袖卷了起來，露出一小截光滑的手臂，白的發光，觸感出乎意料的細膩……

這樣的畫面確實容易勾起施虐欲。但姜辰對天發誓，他沒有動歪心思，稀里糊塗掐重了他也很懵。

王導和製片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又與林景琛、元沅等人交換了「懂自懂」的眼神，興奮地鼓勵道：「唷，小予人物心理把握得不錯嘛！即興發揮可以啊！有進步有進步！」

湯晞予：……

湯晞予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他碰一下就會留印的體質，這淤青不知幾時能消呢！姜辰一定是故意的！

劇本圍讀第一天，這梁子，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