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府生變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3744 更新時間:2021-06-30 05:00:43
陸九幽身形一動,這在秦士招的眼裡卻成為了害怕的舉動。
這世間的人都有慕強的趨勢,秦士招的那間府邸里收羅了不少來自五洲的美人。雖沒有現在這個上佳的姿色,但也不缺烈性抵死不從的。
然而,在榮華富貴的面前,時間一長了最終都一改前態,主動服軟逢迎,這一招屢試不爽。
只是時間一久了,縱然溫香軟玉在懷,也難免生厭。
秦士招嘴角含笑:「本公子再給你一次機會,美人你若是從了我,錦衣玉食將你供著,否則……」
「否則就如何?」
陸九幽面無表情地問道,不以為然,眉眼之間,似乎帶著一些的倔強冷清,顯得更加的禁慾。
秦士招內心再度燃起一絲莫名的慾望,眼神灼灼,揚手示意,不再打算手下留情,迫不及待地要將人抓回去一親芳澤。
不知道是誰先發起的進攻,隨從侍衛之中,有不少人都是秦家府中挑選出來的好手,仗著人多勢眾,根本就沒有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放在眼裡。
陸九幽手無寸鐵,在氣勢上就輸了一頭。
人群里發出一聲輕嘆,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這秦士招雖然出自仙門世家,但是在氣度和行事上,卻不是光明磊落的主。
平常不是忙著搜刮錢財,就是搶佔美人,且男女不拒。
在雲州就已經臭名遠揚,如今雖然南下易州,卻還是仗著他爹秦莫衍的名聲沒人敢動他,橫行鄉野,是手段狠辣慣了的。
而面前這小公子看著細皮嫩I肉的,要是被抓回去,被那紈絝往炕上一丟,肯定就沒命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一番打鬥下來,只見陸九幽如同一尾靈活的游魚,利索地躲過鋒利的刀口。
不但沒有受傷,還在躲避的過程中,將袖子一卷,包成一團當做武器,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周圍的人身上。
那些功夫不錯的侍衛卻連一個都沒能近身。
不多時,大多數都捂著肚子或者是手腳躺在地上慘叫著了。
「不過如此,還有人要上來的嗎?」
聲音微弱卻擲地有聲。
陸九幽卻只是拂袖站在那兒,蒼白的臉上毫無懼色。
長街將近黃昏,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風,額前幾縷烏髮翻飛,竟有幾分英氣。
周圍的人一愣,都紛紛鼓掌叫好。
一眾侍衛們紛紛發憷,都紛紛往後退,
「……」
秦士招似乎沒想到這個看著柔弱的美人竟然如此棘手,又因為吃了虧,惱羞成怒,恨不得將人殺了泄氣。
一時間卻又覺得只是殺了還不滿意,得捉了回去好好羞辱一番,弄得半死不活,再給手下的人玩弄到死,才可解氣。
地上一個人不怕死地爬起來,輪著手中的武器就劈向陸九幽的腦門。
陸九幽靈活柔韌的腰肢一扭,轉身躲過去,還沒來得及站穩。
卻忽地背後一痛。
陸九幽跪了下去,吐出一口鮮血,皺眉抬眼看去,眼神鎖定在馬上的人身上。
秦士招別在腳邊的匕首,只剩下一把空空如也的鞘,他冷笑一聲:「怎麼樣,這下子你就沒法抵抗了吧?」
見到地上還在哀嚎的侍衛,怒火中燒,跳下馬,朝著腳邊人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腳:「你們這群廢物,人都殘了,還不趕緊起來把他給我綁了!」
此話一次,再成圍困之勢。
陸九幽暗中凝聚靈力,卻只感覺後肩一陣疼痛,一股莫名的刺痛就往腦海鑽進去,靈力潰散而去。
他看著逼近的人,再次催動靈力,這一下丹田再也沒能激起一絲的波瀾。
那些刻著秦家圖騰的鋼刀晃動之中,散發寒光。
陸九幽豁然開朗,不由得心下一陣發顫:不好!這仙家門派的子弟,所用的刀劍符籙都是帶有驅邪的屬性,可以抑制妖邪的法力,而秦家位於四大門派之首,這刀的屬性效果恐怕只能是有增無減。
陸九幽暗中捏了把汗,再也撐不住強盛的氣勢,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甘。
卻把手慢慢伸到背後,抓了一把沙子,要做魚死網破的最後一搏。
秦士招眼見著威脅沒了,便撥開前面的侍衛,伸出手來獰笑著就要摸上他的臉:「美人,你就從了我吧,本公子斷然不會虧待你的。」
陸九淵再度退了幾下,身後靠到了一根柱子,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魚死網破麼...
「咻!」
背後卻忽地傳來箭矢嘶鳴的聲音,準確地掠過人群,刺破呼嘯的風,狠狠地扎進秦士招的手臂。
箭桿子顫動著,飛濺的血撲到陸九幽的臉上,所有的人都始料不及。
秦士招像是觸碰到火紅的煤炭一般,迅速縮回手,掐著手臂止血,大聲哀嚎:「嘶——誰?」
隨從們這才反應過來,上前攙扶著秦士招,將陸九幽摁在一遍,為數不多的一些人又忙著戒備飛箭來的方向。
秦士招十分狼狽地捂著肩膀,滴滴答答的血液聚成一攤,他蹲下I身去一頓悲鳴,痛到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心中卻有無數的憤怒,這天底下居然還有人敢動他的?
順著視線看去,卻看見十里開外的大道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隊人馬。
為首那人的手中正舉著一把黑色的弓,弓弦還在顫動著。
一隊氣勢洶洶的人馬靠近,為首的馬匹品種珍貴,長鬃隨風飄,兩隻前腳不時交替敲打地面,像一個古戰將奔赴出征,一往無前。
重如雷點的馬蹄聲漸近,將秦士招的人劈開一個口子。
那人節骨分明的手一旋,弓弦劃出一個利落的圓弧,嗒的一聲被重新插I入腳邊的箭筒。
同時不慌不忙地往後一扯勒住韁繩,馬蹄飛揚,勃鈴叮噹。
噴著熱氣的馬臉與秦士招的臉不過咫尺,嚇得秦士招臉色鐵青,一動不動。
眾人抬眼看向馬背。
眼下,是入秋的季節,朔風獵獵。
來人不過及冠之年,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短打服,白底裳衣,金漆盤紋護臂,英挺的劍眉之下蘊藏著如漆眸子,挺拔的鼻樑,削薄的嘴唇。
那一張年輕而輪廓分明的臉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得格外耀眼。
「厭世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士招言辭厲色,儘管如此,陸九幽還是抓捕到秦士招言行里的一絲絲膽怯。
那人在馬背上卻只是居高臨下地側目一掃,眉峰皺蹙之間,隱隱蘊藏著一股殺氣、一股風雷:「你擋著爺的路了。」
秦士招的身後,樓閣插著一面隨風招搖的酒幡。
正店門前的金字招牌上,躺著幾個歪歪斜斜的大字:滂江客棧。
「你……」
秦士招捂著穿透肩胛骨的傷口,咳了幾聲,眼睛充血,欲有所行動,身邊那侍從模樣的下人卻一激動,一時間,忘了身份的差別,拉了拉秦士招的手壓低聲音:「公……公子,使不得……」
厭子離挑了挑眉:「你要是現在回去,金瘡藥用上幾瓶,勉強能止住血,慢了些許,那可就難說了。」
能讓秦士招吃癟,還敢這麼氣焰囂張的,放眼天底下的五洲十城,也許是真的找不到。
但是對於魅族的皇子可就不一樣了。
五洲十城的西北外,茫茫的海上有一座特別的島嶼,名為羲和島,物產豐饒,財寶無數,裡面生活著上古傳說中的魅族,無論男女皆姿容不凡,且深諳各類術法。
因為海上有兇惡詭異的鮫人守護著島嶼,因此沒有人敢擅自渡海一探究竟,也就沒有人得知這島上到底有什麼密藏寶物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千年前,仙族和魔族曾有過一戰。
因為戰況累及人間,當時的四大門派的掌門也是聯合了這魅族的皇室,才合力封印了肆虐人間的妖魔。
對於仙族人間都是有過功勞的大族,身份地位自然是不一般。
只是,這魅族風度翩翩的皇室卻偏偏培養出一位狂妄囂張的皇子來,對於吃喝嫖賭,那是樣樣精通。
雖然身份尊貴,但確實是個十足的紈絝,並且折磨人的手段之殘忍更是不分伯仲。
秦士招因為忙於沉溺酒色,所以在修為上並沒有多深的造詣。
剛才也只是在陸九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得了手,這美人看著只是一些花拳繡腿的招式,但是每一招都詭異莫測。
若是要單槍匹馬硬碰硬,還真撈不到好處,更別提和眼前這個不好惹的人鬥了。
這世子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道,偏要來司妖鑒攪上一攪。
這司妖鑒是什麼地方,四大門派的人生怕這遠道而來的貴公子傷到分毫,只能派人跟著。
然而,更加讓人啞然的是,這紈絝世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不出半個月,卻一度躋身榜首,成為人人稱讚的模範。
沒惹事還會給司妖監掙來好名聲,這就一活蹦亂跳的香餑餑。
於是,四大門派的掌門人只能將他好生招待,就差點插上一炷香將他供起來了。
秦士招被殺得銳氣全無,於是只得悻悻地拂袖,捂著手,提著袍子,對著地上的陸九幽憤憤不已:「算你走運,我們走。」
陰摯的刀子刮到陸九幽的心頭,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潑皮無賴的賬本上,每一筆都不會輕易一筆勾銷。
陸九幽暫時鬆了口氣,刀尖卡在骨頭裡,扯動神經。
他深吸一口氣,咬著牙拖出紅艷艷的血,一把將刀子擲在地上,一雙白邊的黑靴卻不知道何時到了眼前。
厭子離早已翻身下馬,踩著散落一地的野果子,蹦出一路的紫色漿汁,最終停在那塊硬邦邦的銅牌上。
陸九幽彎了彎腰,將腦海裡面那些模糊不清的禮數過了一遍,才剛找到北,擠出和煦的笑意:「謝過……」
一隻戴著黑色的手套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掐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
陸九幽對上一雙如郊外貪狼審視獵物般的眼睛,只見滿含笑意的唇角微微勾動:「可惜,一隻綿羊卻要進這遍地豺狼的叢林裡面來。」
陸九幽還沒想明白是什麼意思,下巴一松,那一抹影子卻兀自帶著一群人就進了酒樓。
陸九幽垂眸,伸手拂去牌子上的灰塵,一摸腰間,卻發現荷包早已經不知去向。
滂江酒樓,二樓。
厭子離剝開手裡的土豆外殼,吹掉黃色的衣,一把拋進嘴巴,膝蓋撐著胳膊肘,腦袋有些發脹,悶了一口酒水:「鬼將,他們這唱的這是什麼?」
樓下舞台中央的幾個靈秀的歌姬,長袖帶著梔子花的香氣舞了好幾個來回,腳步將跌未跌,喉嚨里咿咿呀呀的唱著變了調子的曲調。
厭子離聽了半天,卻沒聽出什麼來。
旁邊一個灰袍子的少年愣了一下,透過半邊殘缺的面具,看了一眼樓下喝得有些爛醉的人馬,彎下腰又給他滿上一杯酒:「世子,這在唱的是五洲之盟。」
所謂的五洲之盟,便是說千年前仙魔大戰之後,五洲和戰敗的魔族簽訂的盟約。
按照道理來說,人間五洲立場是和天族共進退的,也是站對了隊伍的。
優勝的一方,本來不應該有什麼損失的。
卻不知道為什麼,五洲盟主卻偏偏將西南邊的一座島嶼割讓給了魔族。
厭子離嗤笑一聲:「罷了,你此番著急叫我回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