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成績下來了。

老楊捏著成績單興沖沖的站上講台，臉上的笑容讓同學們有點摸不著頭腦。

畢竟八班的成績擺在那兒，同學們自知沒有讓老楊在這個時候開心的能力。

「同學們，想必你們也聽說了，這次月考的成績下來了。」老楊依舊面帶笑容。

「老楊是不是被氣傻了。」齊宵壓著聲音說。

付景瞟了他一眼沒理。

「這次我們班發揮很穩定，倒數第二。」老楊環視一周，把每個同學的動作表情盡收眼底：「兄弟班依然是倒數第一。」

老楊話音剛落，班裡邊就有幾位勇士笑出了聲。

「但是今天我要表揚一位同學，他考了我們班級第一，年級第三的好成績。」老楊說：「數學和物理都是滿分。」

老楊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學生們也開始小聲議論。

「誰啊？」

「學委？」

「李玉輝吧，他成績一直是班級第一，又是物理課代表。」

「真沒準兒。」

……

幾個學習稍微好點兒的學生心裡都挺緊張的，猜測是李玉輝的同學佔大多數，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老楊下一秒就要喊出他的名字。

所以，老楊喊出唐意的名字時，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齊刷刷的看向教室最後一排，目光落在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男生身上。

李玉輝覺得自己就像坐了趟過山車，明明就要到頂點，卻直接栽到了地上。

「小同學牛批。」齊宵知道小同學學習應該不錯，但沒想到這麼猛，自己居然每天在抄年級第三的作業。

唐意皺了皺眉，他還是不太適應這種被太多人注視的感覺。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

唐意轉頭看向他同桌，付景心領神會，借著課桌遮擋偷偷拉住唐意的手。

「有什麼獎勵嗎老師？」付景揚聲問。

「獎狀是必不可少的。」老楊從幾本書的中間把那張金燦燦帶有獨特印花的獎狀拿出來。

「去拿吧。」付景輕聲說。

唐意點點頭，在全班的注視下走上講台，在只屬於他的掌聲中，接受寫著他名字的獎狀。

胸口有些悶，不知道為什麼酸酸的，但是很開心。

付景滿眼笑意的注視著唐意，小同學脾氣好，又乖，學習又好，就應該站在那裡閃閃發光。

老楊為了激勵同學們好好學習，不僅給班級的前十名準備了獎狀，還給一些成績有進步的同學也準備了一份，整節課勵志、溫馨又歡樂。

一下課付景就追著老楊去了辦公室。

「什麼？給唐意換宿舍？」老楊有點驚訝：「他同意了？」

付景點頭：「您給協調一下唄？」

老楊靠著椅子想了想：「你去把你們宿舍的那個任闊叫過來。」

「好嘞。」

付景他們宿舍雖然住了四個人，但是另外一個同學由於身體不好經常請假，所以就跟三個人差不多。

唐意站在213宿舍的地上，還有點兒懵。

付景微微彎腰，整張臉湊在唐意眼前，眉眼間皆是笑意：「小同學，你不會魂兒還在211呢吧。」

唐意看著他同桌放大的笑容，跟著笑了笑：「沒有。」

「沒有就行。」付景伸出手習慣性的想揉唐意的頭，在接觸到小同學腦袋之前，想起之前自己答應的話，頓了頓收回手：「快去拿洗漱用品，一會兒該熄燈了。」

「嗯。」

齊宵看著倆人出門的背影搖搖頭：「沒眼看吶。」

唐意這幾年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差，但最近貌似好了很多，以前就算睡著了也是無休止的夢，這幾天居然不記得做過夢。

睡眠質量提升，整個人的精神就好了不少。

這點付景深有體會，小同學對他的學習抓的更緊了，他已經一連幾天沒有翹早自習了。

晚自習之前，齊宵破天荒的給付景寫了張紙條：景哥，今晚開黑？

付景對著數學卷子轉了幾下手裡的筆，轉頭看向唐意。

唐意等了會兒，看付景一直不說話：「怎麼了？」

付景側過身體，用一隻手撐著腦袋：「我最近表現怎麼樣？」

「挺好。」唐意很認真的回答。

「有什麼獎勵嗎？」付景盯著唐意看。

唐意考慮了半天，確實想不出來要給付景什麼獎勵：「你想要什麼獎勵？」

「嗯…」付景故意擺了副思考的樣子。

「咱們放一晚上假怎麼樣？」

唐意考慮了會兒，點頭答應，正好自己可以找蘇毅聊聊。

付景笑了笑：「今晚景哥帶你出去玩。」

唐意把英語書拿出來：「我不去了。」

付景愣了愣。

「有事？」付景知道，唐意不會隨便拒絕他。

「嗯。」唐意點頭。

「需要我幫忙嗎？」付景輕聲問。

「不用。」唐意說：「就是聊聊天。」

「聊天？」付景有點懵。

「嗯，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我在治病。」

唐意聲音沒什麼起伏，像是在說很平常的一件事。

付景明白，小同學特意挑了這樣一個時間，想要躲起來自己慢慢變好。

「好，聊完給我打個電話。」

付景記著唐意說過，他生病不完全是因為外界環境的原因，也就是說很多時候是因為他自己。唐意不願意讓他陪著，他就出去，但是要知道他沒有不舒服。

「嗯。」

雖然已經經歷了一次，但唐意主動聯繫，還是讓蘇毅覺得受寵若驚。

蘇毅感覺唐意那邊沒什麼人走動：「你自己在宿舍？」

「嗯，他們出去…開黑了。」唐意記得齊宵就是這麼說的。

蘇毅笑了，自家小患者確實進步了不少。

「可以開始了嗎？」唐意問。

蘇毅把手機放好：「隨時可以。」

說實話，以前的事情在他這裡都已經變得模模糊糊，記不清樣子，所以有些難以連貫。

唐意端端正正的坐在攝像頭前，深呼了口氣，開始回憶

「我家裡出事之後，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學校。我那段時間過的不是很明白，反正等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被孤立了。」

蘇毅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是一個成年人，一時間也沒辦法接受，更別說是十幾歲的孩子，肯定是活的渾渾噩噩。同學們沒辦法感同身受，很快就會疏遠了。

快樂會有人喜歡分享，但痛苦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