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糟糕。

唐意覺得自己頭有點發矇，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沒什麼力氣。到家勉強沖了個澡，就縮進被子里躺著。

這種情況唐意已經很熟悉了，沒多大事兒，睡一覺就好了，就是可能有點長。

所以，唐意沒能準確答應付景講題的時間。

唐意睡的迷迷糊糊，嘩嘩的雨聲一直在耳邊響著，不經意間被帶進了夢裡。

天很黑，雨很大。

唐意被媽媽抱著，在院子的花架下勉強躲避風雨。

那一晚，唐意沒有害怕，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不管發生什麼，媽媽都會陪著他，直到天亮。

唐意想，自己也會一直陪著媽媽，等長大一些也能保護媽媽，可是最後，還是把媽媽弄丟了。

好冷，唐意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雨聲很大，他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媽，我好想你。」唐意聲音沙啞，最後竟有些哽咽，但是很快又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付景跟他媽在家裡培養了一天的感情，秦蘭女士親手做了早中晚飯不說，睡覺前甚至還陪她打了兩把遊戲。做飯沒什麼，打遊戲還令他挺吃驚的。

雖然玩的像個憨憨，但是敢於嚐試。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反正付景起床拉開窗簾，外邊已經是萬里晴空，陽光還有點刺眼。

「寶貝，吃早飯啦。」秦蘭女士晨跑回來敲付景的門。

付景眯著眼睛應了聲：「來啦。」

說實話，付景前兩年還挺抵觸秦蘭女士這個叫法的，不過抗I議無果，只能認命。

「今天什麼安排？」秦蘭喝了口牛奶隨口問。

付景又想起唐意昨天的話，也不知道小同學忙完了沒有：「還不知道呢。」

秦蘭用餐巾輕輕擦了擦嘴：「我約了你何阿姨逛街，就不陪你了哦。」

付景故作傷心：「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知道就好。」秦蘭女士臉上笑盈盈的，說完上樓換衣服去了。

付景笑著搖搖頭，有些無奈。

秦蘭女士有的時候比學校里的那些小女生還幼稚，怕是也只有付海逸先生能招架的住。

付景看了看手機，唐意那邊沒什麼動靜。

一直到下午還是沒收到小同學的消息，發了幾條消息也石沉大海。

「小同學不是不回消息的人啊。」付景在自言自語：「難道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付景這麼想著，撥通了唐意的電話。前面一直沒人接，打到第五次的時候，電話才被接通。

「喂。」

電話里傳來唐意沙啞的聲音。

付景皺眉：「你在哪兒？」

唐意有點耳鳴，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是付景的電話。

付景有點著急：「唐意？能到我說話嗎？你在哪兒？」

「能，我在...」唐意沒說完就咳嗽起來。

付景跑到玄關換鞋：「慢慢說，別著急。」

唐意緩了緩：「我在家。」

「我馬上過去。」付景說：「別掛電話。」

「嗯。」唐意閉著眼睛應了聲。

「哪兒難受？」付景上了計程車：「師父，去西城小區，麻煩快點。」

「好冷，嗓子也疼。」唐意說話有些費力，斷斷續續的：「頭也疼。」

聽著小同學有氣無力的跟自己說他哪裡不舒服，付景的心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

「小獃子，別睡著，聽我說。我沒你家鑰匙，一會兒你得起來給我開門。」付景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一字一句都講的很清楚。

「嗯，我不睡。」唐意應了聲。

付景沒掛電話，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一會兒付景就到了。

「小獃子，我到了，起來給我開個門。」付景說：「慢一點，不著急。」

唐意渾身都沒什麼力氣，一坐起來頭就暈的厲害，只能一路扶著牆，慢慢挪到門口。

「咔噠。」門開了。

唐意靠在牆邊，臉色蒼白。

付景感覺自己心口有點疼，才一天，就一天，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我帶你去醫院。」付景把人扶著坐到沙發上，又拿了鞋和外套給唐意穿好。

付景把人背上嘆了口氣：「小獃子，這才不到一個我背你兩次了，兩次都是要去見醫生。」

「嗯。」唐意實在是沒力氣，隨便付景怎麼擺弄。

付景帶唐意去了最近的醫院，到的時候整個人都要燒成暖氣片了。

醫生說是重感冒，淋巴發炎，付景當下就給唐意辦了住院。

等把一切處理好，唐意睡著，付景才到走廊上給秦蘭女士打了個電話，報備自己晚上不回去了。

秦蘭女士在這方面一直也沒管過，不過就是申明要提前說。

付景打完電話又回病房守著。

小同學臉上有了些血色，但還是有些憔悴。

本來就瘦，鬧這麼一場，不知道得要多長時間才能補回來。

唐意一覺睡到了晚上，醒了之後，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還有點懵。

「小獃子？」付景坐在床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啦。」

「今天，幾號？」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啞。

唐意覺得這一覺可能睡的有點久，他甚至不太記得付景是怎麼把他帶到醫院的。

「2號。」付景把床上的小桌子撐好，又拿了保溫桶從裡面盛了碗粥出來：「嘗嘗，有沒有蔡阿姨做的好吃。」

「謝謝。」唐意接過碗。

「還難受嗎？」付景輕聲問。

唐意搖頭。

「唐意，我早就說過，不舒服要說出來。」付景故作生氣：「醫生說你重感冒，淋巴發炎，這麼快就沒事兒了？給你用的是靈丹妙藥？」

唐意只是習慣了偽裝，沒想付景真的會生氣。

付景盯著唐意：「重新說。」

唐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嗓子疼，沒力氣。」

聞言，付景臉色緩和了些：「喝粥吧。」

唐意點頭，喝了幾口後，付景才開始詢問。

「事情都辦完了嗎？」付景問。

「辦完了。」唐意說。

付景心想，最好是辦完了，不然不管說什麼他也得跟著了。

唐意覺得這粥實在是不好喝，只喝了半碗就開始只動手不動嘴了，主要是付景剛剛還在生氣，唐意不知道怎麼說。

付景看他一直用勺子攪和碗里的粥卻不喝：「沒胃口？」

「嗯。」唐意小聲嘟囔：「不好喝。」

「那我出去給你看看還有沒有別的。」

付景說著起身，唐意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付景沒敢動，控制自己情緒、表情，別表現的太吃驚。

這是小同學第二次主動拉他，還有點小開心。

「怎麼了？」付景問。

「我不餓了。」唐意說，他確實也沒什麼胃口。

「行，那就餓了再說。」付景又重新坐回床邊：「再躺會兒？」

唐意搖搖頭：「能回家嗎？」

付景猶豫了下：「我去問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