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沙石灘上，一個人往後退，而另一個人步步緊逼。

「將軍，何必呢，你是人，我是妖，你根本殺不死我。再怎麼樣也只是白費力氣。」說這話的是一個魚妖，他身披銀灰色的鱗甲，凝望著距離自己僅有幾步之遙的一位男子。

將軍身著玄衣，外披甲胄。他的面龐布滿了青紫的淤痕，嘴角幹裂，尤其是後背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只不過仔細一看，會發現它其實已經有些時日了，算不上新傷。

儘管手持的利劍已經被面前的魚妖所折斷，但他依然緊緊的握著劍柄，捏得指骨泛白，眼中的怒火彷彿要噴薄而出，將面前的妖吞噬殆盡。

「回去吧，你剛打完勝仗，受了傷。」魚妖又說了一句，「再這樣耗下去…」

他還沒說完，斷了劍身的劍柄就朝他投擲了過來。

魚妖輕移蓮步，很輕鬆地躲了過去。隨後只聽見「砰」的一聲。斷劍狠狠的嵌入了一塊巨石中，打出了一條裂縫，可見力度之大。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沒有發現你是一個害人性命的妖精！」將軍憤恨地嘶吼著，「一個軍隊幾百號人，全都葬送在你的口中，不殺了你，我難以泄憤！」

對於一個馳騁沙場多年的將軍來說，他的士兵不僅僅是下屬這麼簡單。很多時候他都把他們當成出生入死的兄弟，患難與共，共同保家衛國。

「敵軍很快還會再攻過來，帶好剩下的人趕快離開這兒吧。」魚妖並沒有理會將軍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魚妖調動法力，方圓十里的河水突然變得澎湃起來。隨後流水脫離長河，汩汩水流從各處彙集至此，圍繞在他的身邊。這是他即將離開的徵兆，將軍在他剛使用法力的時候就敏銳的察覺出了這一點。

「別想跑！即便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必將取你首級！」

將軍的眼中布滿血絲，見周圍沒有可以使用的兵器，就攥緊了拳頭，瘋了般地朝他跑來，想阻止他的逃離。

魚妖其實一直很佩服將軍的體能。不過二十有四的年紀，卻能和敵軍連戰三天三夜，絲毫不帶妥協。只可惜，凡人再強大，在妖的面前，打倒他也僅僅是彈指一揮間。

完美的蒼蠅畢竟是只蒼蠅，即便在一隻普通的蜘蛛面前，它也只有臣服的份。

魚妖輕輕一揮手，兩道水流就如絲帶般纏住了奔跑過來的將軍，限制了他的行動。緊隨其後，魚妖便隱匿於磅礴的水流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待他走後，水流變像脫了線的木偶，順著將軍的衣襟流了一地，也洗去了他身上的血污。

將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雙手死死的抓著大地，其中有幾片指甲差點被掰斷也絲毫沒有削減他的力度。幾滴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可能是對於魚妖的恨，也可能是對死去將領們的悲，更可能是他對於自己的自責。

如果他沒有碰見魚妖，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裹挾著黃沙的風從戈壁灘上吹過，漫天的黃沙為返回的將軍披上了一件隱形的披風。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被隱匿在暗處的螢惑看了個清清楚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