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又是夜晚。林風似乎每次行動都是在晚上。

夜皇的寢宮裝飾有幾件名畫古董，其他多是山水風雅的物件，窗幔是絲綢，將光線遮擋得很嚴實。這裡比林風想像中的要簡潔很多，他本以為應該要更加奢華。

沒錯，林風現在在夜皇的寢宮，關於他是如何躲開巡邏、守衛、宮人並且找到夜皇寢宮的辛酸血淚史，他不想訴說一遍了，他只想趕快解決掉夜皇然後回將軍府好好睡一覺。

不要誤會，這個解決不是字面意義上的解決。

林風大概等到了近丑時才等到夜皇。夜皇剛從養心殿回來，批奏摺批到了午夜，身後跟著安公公，還有幾個小太監。宮女見皇帝回宮，行了禮，上前幫夜皇寬衣，伺候洗漱，待夜皇安寢，遂熄燈。

林風一直藏在暗處，他用靈氣覆蓋全身隱去了氣息，這才沒叫人發現。

就是這見到夜皇的短短時間內，林風改變了他原本的想法。他原本以為能做出戰時毒害將軍的皇帝，必然不是什麼勵精圖治的好皇帝。可如今看夜皇這樣還算認真負責的樣子，結合到的確從未聽見有關夜皇的不好的言論，林風知道，單單一件戰時毒害將軍的事情是不足以支持戰無雙登帝的。

人類對皇權的敬畏，是不能用常理來揣摩的。

「夜瑋。醒來。」

林風有些後悔了，他今日應該穿套白衣來的。

夜皇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喚他，他艱難地睜開眼睛，卻見到面前站著一玄衣男人，窗簾已經被拉開，外面月光照耀進來，他朦朧間看見男人五官，男人似乎還很年輕。

「唔唔——！」

夜皇想要叫侍衛，他想要大喊有刺客，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林風早在他醒來前就封住了他的聲帶，他只能發出小又模糊的聲音。

「夜瑋，你生為夜國天子，還有你應當去完成，並且只有你能肩負的責任。你命不該絕。吾且向上天為你求得幾歲春秋，還需好好珍惜。」

林風說完，將一瓷瓶留在桌上，正是九皇子晟逸給他的補品。

夜皇有些恍惚，他瞧著眼前黑衣少年，面容清麗，神情淡漠，身周隱隱有柔和光暈。隨著少年朱唇開合，一個瓷瓶竟然漂浮著落在桌面。夜皇搖晃腦袋，定睛一看，少年竟然是懸浮在空中的！

這、這這這、這莫不是仙人！

夜皇很想問林風他還有多少年歲，他的責任是什麼，他要如何才能讓夜國日益強大，讓百姓樂業安康。

但他還無法出聲。

「吾自然明白你有許多問題。但吾出現在此，並非為你解惑，你只需調養身心即可，吾自會用仙氣助你。」

林風上前，指尖點在夜皇的額間，輸送了一絲靈氣。

夜皇驚訝地發現，幾息之間，他的身體竟然變得輕盈許多，似乎有年輕幾何的跡象。若說之前他還半信半疑，如今已經信了大半，這樣的手段，大概真的只有仙人才能做到了。

「提防戰無雙，傳位二皇子。吾能給你的提點僅此，夜國的未來，全在乎你一念之間，此為天子之責、天子之擔。」

林風說完，也不管夜皇如何想，手指微微用/力，夜皇就又重新睡下了。

【裝得還挺像樣子】

【那當然，畢竟真的當過近千年的高階修士，裝模作樣還是會的】

【你在你的原生位面也這樣裝模作樣嗎？】

【那倒不會，當時心中只有修行，清心寡慾，每日只和法訣以及五行靈氣打交道，真真切切是這樣行事的】

【我記得一開始分配給你的時候你的確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現在除了修行，心中定然還多了別的東西】

【多了很多——美食！】

林風用光了最後一點靈力，這才從皇宮中溜了出去，剩下回將軍府的路，只能靠著兩腿走回去。倒也不虧，金丹期的靈力能讓他在皇宮中往返，還用靈氣拖著自己浮空，又在周身半實體化出光暈，一系列操作還沒讓他靈力枯竭，他已經很知足了。

但他還是懷念自己以前純厚磅礴的靈氣。

至於面容姣好唇紅齒白……挺抱歉的，那是丫鬟給他塗的口脂。

等林風一身疲憊走回戰府，他還得從側門翻牆回去。林若卿的身體素質還是太差，好在林風身手還算不錯，安全翻過了牆。

「夫人身手矯健，本將軍很佩服。」

林風聽到這句語氣悠閑的話，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哪裡哪裡，將軍面前哪裡放得上檯面。這麼晚了，將軍早日休息。」

「夫人也知道很晚了啊，還不與本將軍一同去休息？」

戰無雙冷笑一聲，他現在還不打算拆穿林風的身份，如果林風想和他演，他就陪林風去演，他倒要弄清楚，這晨國相府的目的到底為何。

林風之前沒覺得戰無雙喜怒無常，現在覺得了。他剛剛聽戰無雙語氣悠閑還以為可以矇混過關，緊接著又聽到一聲冷哼。

今夜是林風伺候的戰無雙。先是推著他回到屋裡，然後幫他端水漱口凈面，幫他拆冠順發，幫他寬衣解帶，等他用雙臂支撐身體爬上/床，幫他褪去褲子，幫他擦拭雙腿，順便洗了腳。

其實戰無雙去側門堵人之前就已經洗過腳了，但是看著林風理虧想對他好討好他、悉心照顧他的樣子，他突然覺得有些暗爽，就沉默地接受了一次洗腳服務。

然後戰無雙就發現，自己有點不捨得逼問林風了。至於今晚林風去做了什麼，他大概有猜測方向，八成是去打聽鬼醫的下落了。這人又要偽裝林風，又要偽裝林如倩，根本無法長時間離開京城，鬼醫又不在京中，他要如何才能尋到鬼醫。

罷了，鬼醫的事情，還是讓下屬加大尋找力度吧。

此時此刻的戰無雙同志很明顯忘記了，尋找鬼醫原本就是他出於對林風的試探才下達的任務。

而林風，並未覺察出戰無雙和葉妙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今日沒有被質問的理由，林風理所當然以為是戰無雙根本不在乎他這個「妻子」，堵他不過是給予一個安分點的警告。

不過林風不懂的是，戰無雙為什麼沒有問身為林如倩的他與林風之間的關係，就不怕「她」和林風合起來給他戴綠帽子嗎？還是說戰無雙對他這個妻子漠不關心到無所謂她同別的男人有什麼關係了嗎？

林風想不明白，但這不妨礙他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