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歡，我們分手吧。」

靜謐的教室里，黃之鋒面無表情地說。配合著窗外耷拉著的樹枝，像是一幕死氣沉沉的舞台劇。而黃之鋒，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作秀者，擠出了他的台詞。

綜合黃之鋒最近的表現，雖然言謹歡已經察覺到了異樣，但是，就在黃之鋒開口的前一秒，言謹歡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想這是真的。可能黃之鋒在忙自己的事，可能兩人吵架也是正常的，可能……可能性有很多，他最不想發生的可能變成的事實。就在黃之鋒開口的一瞬間。

玻璃的窗戶關閉的很嚴實，偶爾吹過的一陣風叫窗外的樹葉翻飛起來，教室里卻依舊悶熱的可憐。汗珠從言謹歡的脖頸處慢慢溢出來，從很小的一滴慢慢地匯成一股水流。沾濕了言謹歡的衣衫。

黃之鋒從背包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言謹歡。對此，言謹歡無動於衷。於是黃之鋒拿著紙巾的手就擱置在了半空中。氣氛，一如既往地沉悶與尷尬。

「是那個女人？」良久，言謹歡問。他抬頭望著黃之鋒，眼神里有一絲怨恨閃過。

也是良久，黃之鋒點了點頭。目光有些躲閃。

「你說過你對女生是沒有感覺的。」言謹歡攥緊了拳頭，眼淚在眼眶裡打滾，聲音也跟著逐漸顫抖起來。

言謹歡無法忍受，自己喜歡了三年的男人，答應過自己會守護自己一輩子的男人，會在這樣一個毫無徵兆的午後，說出這樣冷酷的話。

「人是會變的，不是嗎？你還有機會找個有錢的男人，而我，需要她的背景。」

黃之鋒說的很平緩，像是在說一個平平無奇，事不關己的故事。言謹歡冷笑一聲，他沒有想到黃之鋒可以把理由說的這麼直白，這麼不加修飾。難道他就不怕自己魚死網破嘛？

他不怕，因為他算準了言謹歡對他的愛，言謹歡不會出賣他。

「呵呵。」言謹歡笑著起身，慢慢朝教室門口走去。身形有些踉蹌。

「你沒事吧。」黃之鋒用依舊關切的口吻問。在言謹歡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抓住了言謹歡的胳膊。「或者，我們繼續保持戀人的關係，她在明你在暗。你願意嘛？」

「呵呵。」言謹歡笑得更加苦悶，熬了那麼長時間的淚水，終於滾出了眼眶。愛了三年的人，對於自己的情感竟然就是這樣！

「她在明，我在暗？呵呵，她在明，我在暗……」言謹歡機械地重複著黃之鋒說過的話，面如枯槁，形如死灰。

「那我算什麼，小三？見不得光的存在？嗯？」言謹歡臉色一沉，繼而抵著粗糲的嗓子質問。

言謹歡是該生氣，可是聽到言謹歡這樣說，黃之鋒居然也從心裡憋出了不悅，似乎是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折中的辦法，而言謹歡豪不領情悶。於是黃之鋒沉悶地說：「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只要我愛你，怎麼樣不都一樣嘛？」

「是呀，怎麼樣不都一樣。」言謹歡冷笑一聲，繼而轉過身來，用力地掙脫開黃之鋒的手掌，用力地嘶喊：「我他媽的當初真是瞎了狗眼，居然會喜歡上你，你今天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叫人噁心嘛，你良心不會痛嘛？」

言謹歡的吵鬧聲讓黃之鋒害怕，他害怕別人知道他與言謹歡的事，他害怕因此斷送了他的前程。於是慌忙捂住言謹歡的嘴巴。「你他媽給我小點聲，別給臉不要臉。」

「你放開！」

在言謹歡激烈的掙扎里，洪亮的嘶吼里，教室再一次安靜下來。就連塵埃都可以聽到落地的聲音。

言謹歡擦了擦眼淚，整理好衣服往外走去。

那一天的校園，出奇的大，言謹歡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宿舍。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從六樓的陽台上一躍而下，可是又有個聲音把他給拉了回來。像是冥冥中的安排。

「好了，好了，你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的了？」見言謹歡沉悶了很久，王晨子拍了拍言謹歡的肩膀說。

「我沒事。」言謹歡抽出一張紙巾，掩了掩眼角的淚花。

「好了，如今你已經有那麼愛你的小靳總，就別再去想以前的傷心事了，為那個人渣，不值得。」王晨子繼續安慰言謹歡，可是言謹歡卻依舊臉色沉鬱。

良久，言謹歡說：「我覺得這次見到的他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有種深沉的冷，叫人害怕。」

王晨子捉摸不透言謹歡的意思，什麼叫做深沉的冷？大概是言謹歡的內心依舊很痛，才會放不下吧。

「人是會變的，尤其像他這樣的人渣，演技比大明星還厲害，隨便他表現出什麼樣子，我們只要不招惹他就好。你現在做好你的小靳太太就行，其他的不要想太多。」王晨子拍著言謹歡地肩膀說。

「但願吧。」言謹歡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不過雖然覺得王晨子說的話在理，可是心裡總是泛著嘀咕。只能在心中祈禱，但願黃之鋒的出現只是一次偶然，以後再也不會遇見出現在他的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