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謝謝你。」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程之後，坐在副駕上的言謹歡張開口糯糯地說。目視著前方，有些略微的緊張，食指緊扣著綁在腰間的安全帶。右側的綠化帶朝後方奔去。

靳藍晨哼了一聲，嘴角瞥過一絲不屑。

「謝什麼？」靳藍晨問。

「……」

靳藍晨這麼一問，言謹歡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嘴裡也沒蹦出一個字。手裡的安全帶已經被手汗沾濕，黏糊糊的。

「怎麼，坐在我旁邊這麼緊張？」靳藍晨故意調侃，該死的磁性嗓音果然使言謹歡更加手足無措，白皙的臉頰一下子泛起了緋紅。

「你…很熱嗎？」靳藍晨裝作關心的樣子故意單純地問。

「沒，沒有……」

話沒說完，卻驚聲尖叫起來，原來靳藍晨猛地踩了一記油門，時速立馬從五十公里每小時加速至一百公里每小時。從車窗里灌進來的風將言謹歡的頭髮筆直的朝後梳去。

言謹歡這才發現，汽車駛上了高架。

「為什麼上高架，從路面走也就十幾分鐘就到家了?」言謹歡問，食指依舊緊扣著腰間的安全帶，像是攥著一道保命符。

「看你熱，帶你吹吹風。」靳藍晨笑說，嘴角勾勒出一絲邪魅。側過頭看了一眼言謹歡，此刻的他恍若一隻受了驚的小貓咪，雙眼無助，神色張皇。

言謹歡知道這很顯然不是他的真實想法，不過此刻方向盤在他手裡，油門在他腳下，言謹歡也無話可說，只能乖巧地坐著。盼著趕緊到達目的地。

「真可愛。」

「什麼？」

「沒什麼。」

這是在誇自己嗎，言謹歡問自己，還是他就喜歡這麼捉弄自己？

「能慢點嗎，我害怕。」言謹歡終於說出了口，其實自打靳藍晨猛踩油門開始，言謹歡的心就豎了起來，不時在嗓子眼徘徊。

「怕什麼？不相信你老公開車的技術？」靳藍晨索性單手扶著方向盤，見言謹歡如此恐懼，反而起了捉弄之心，時不時變道加速。心想，求我呀？求我開慢點呀？

言謹歡一手緊抓安全帶，一手緊握車門上的車把。啜泣到：「那個，慢點吧，安全要緊。」

靳藍晨聽著言謹歡的聲音似乎帶著哭腔，於是放慢了車速。

車子在濱江國際大樓門口緩緩停下，望著高聳入雲的建築，言謹歡疑惑不已。

「為什麼來這裡？」言謹歡問。

靳藍晨沒有回答，只是叫言謹歡下車。

二十六樓的餐廳裝修簡潔精緻，服務員個個熱情大方。尤其是在看到靳藍晨之後。

「為什麼來這裡？」言謹歡又問。

靳藍晨依舊沒有回答，言謹歡只能跟在靳藍晨身後走著，進了一個包廂。

裡面是靳濱田夫婦和幾個不認識的人，但似乎很有分量。

「原來不是……」

「不是什麼？」

靳藍晨聽到言謹歡的細聲嘀咕後，側著頭問。

「沒什麼。進去吧。」言謹歡面無表情地說。

兩人便在長輩的注目中進了包廂。

原來不是兩個人的晚餐，言謹歡的臉色微苦了一下，隱隱約約的。

進餐廳的時候，溫婉的燈光，慵懶的格調以及服務員熱情的笑容，讓言謹歡有一絲恍惚。淡淡地，迷濛的，不經意的，像是兩個人約會的感覺。如今不是，如夢初醒般。那麼，之前在汽車上的種種，類似於情侶間的打情罵俏的舉動又算什麼？

難道，只是他對自己的捉弄？言謹歡陷入了局促。他蹙了下眉，表情細微，他們沒有察覺。

所以今天的晚餐，只是一個飯局，一個慶祝靳氏集團無人機新產品上線以及大賣的飯局。是生意，不是情感，是冰冷的，沒有溫度的，就像那盤海鮮刺生，看著五顏六色，冒出來的白氣卻是冰冷的。

言謹歡借口去洗手間，在通道的窗戶口繾綣了一會。冷風襲來，微涼。從二十六樓往下看去，一彎江水將繁華的城市分割兩半，霓虹點綴著每一棟大樓和每一條路面，汽車變成了一個個發著光的斑駁的點，宛如一隻只螞蟻緩緩移動著。

喝了些酒，言謹歡臉頰泛紅。此刻他第一次萌生出想要抽一支煙的衝動。電影里，一個失落的人往往手裡夾著一支煙，煙霧纏繞著凌亂的思緒，他想體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