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身後那人糯糯地叫著，直叫的沈霄雲心都要化了。

沈霄雲轉過身，無奈的給秦舒蓋上了被子，「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睡得這樣不安分。」

沈霄雲出生在一個戲班子里，他爹就是這戲班子的老班主，當年『一曲千金』的沈老闆。

只是如今，沈老闆也不怎麼登台唱戲了，轉而開始授業教授徒弟。

作為沈老闆唯一的女兒，沈霄雲近水樓台便成了所有人的『大師姐』。

秦舒是五歲那年被賣進戲班子的，那天，沈霄雲也在場，看著她爹抱回了這麼一個黑黢黢的小糰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雲，拿幾件你小時候的衣服過來。」

沈霄雲頗為不屑的隨手在自己的大紅木箱子里翻出幾件兒時穿的衣服，在手上比劃了下，驚覺竟這麼小。

沈霄雲今年也不過才十一二歲，但身量已長，又留著一頭幹凈利落的短髮，遠看上去倒真有種如玉少年郎的風采。

拿著衣服去了後堂，見自家爹爹正抱著那小糰子，手裡還拿著一顆平時都很少讓沈霄雲吃的糖果子，輕聲細語地哄著。

見沈霄雲來了，沈老班主大鬆了口氣，「小雲，你過來抱著，我去燒鍋熱水，一會兒你給小舒洗洗身子。」

就這樣，沈霄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懷裡已被塞上了這麼一個小肉糰子。

「姐姐。」

這小孩倒是也不認生，烏溜溜地一雙大眼睛就這麼盯著沈霄雲。

沈霄雲倒是對這孩子起了興緻，平時總是被胡同口的幾個小孩子們叫『大哥哥』都已習慣了，如今這小孩倒是一眼認出自己是個女孩了。

「你叫小舒？」

沈霄雲問道，語氣里是難得的輕柔，

小糰子眼裡蒙了一層霧氣，撅起了小嘴兒點了點頭，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補上一句，「秦舒，大秦的秦，眉目舒展的舒。」

這名兒起的倒是好，可惜淪落至此，想得一生眉目舒展，怕是難得。

正這樣想著，老班主已燒好了熱水，招呼著沈霄雲帶著秦舒去洗澡。

「我？我幫她洗？」

沈霄雲一臉驚詫，沈老班主卻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小舒好歹是個女孩兒家，我幫她洗總是不方便的。再說了，你們兩個女孩兒要避什麼嫌。」

說著，就不容分說地將還在抱著孩子的沈霄雲推進了柴房，沈霄雲一臉無奈的看著懷裡的小肉糰子，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後，試著回想著從前小時候自己是如何洗澡的，照著樣子給秦舒洗起了澡。

沈霄雲的手上布滿了這些年練功留下的老繭，從小女孩柔嫩的肌膚上劃過的時候還是有些痛楚的。但秦舒忍著不說，直到沈霄雲給她搓背的時候看見一道道紅印子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匆匆洗完收拾好，沈霄雲才得以看清眼前的這個人兒，當真是粉雕玉砌成的小人兒。白白凈凈的小臉兒肉嘟嘟的，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捏上兩把。

「姐姐」，這一聲才把沈霄雲拉了回來，原來自己已看著發起了呆。

沈霄雲不禁笑自己傻了。

替眼前的人兒穿上自己小時候的衣衫，才發覺，在自己身上穿著跟個男娃娃一樣的粗布衣衫，穿在小舒的身上還是壓不住的秀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