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語月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會像今天一樣漫長。

閉著眼睛，仰面躺在床上的她似乎能聽到窗外的風聲，那風聲起初還是流動的，漸漸地就像是凝固的冰水，不再流淌了。

雖然漫長，但這段時間並不難熬。

或者說，之前的時間也是。

雖然被鍾雨鳶捉弄得面紅耳赤，但程語月知道她並無惡意。

而且，程語月依舊很久沒有被同齡的朋友開過玩笑了。

等等，同齡？

「雨鳶，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你問吧。」

鍾雨鳶難得聽程語月有問題要問，只要是在可以回答的範圍內，她都會滿足對方的好奇心的。

「你幾歲？說周歲就可以，或者生肖。」程語月原封不動地將鍾雨鳶之前的話還了回去。

鍾雨鳶沒想到程語月會對她的年齡感到好奇，這個問題倒不難回答，雖然女人對年齡總有些莫名的忌諱，但對方已如實報上了自己的「秘密」，鍾雨鳶自然也要「回禮」才行。

「我今天正好二十五歲。」

鍾雨鳶的回答並沒有出乎程語月的預料。

美容護理或許可以掩飾一個人的外表，但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年輕的眼睛，滄桑的眼睛，明眼人一看便知。

「三歲一代溝，看起來我們會難以溝通了。」程語月知道鍾雨鳶不會生氣，便也大著膽子，和她開起了玩笑。

鍾雨鳶難得聽程語月調侃，配合著她發出沮喪的聲音，「哎，老了老了，跟不上你們這群年輕人了。」

「噗——」

「哈哈。」

話音落下，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笑聲。

「對了，語月你才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嗎？」鍾雨鳶順著年齡的話題往下。

「嗯，去年畢業的。」程語月回答。

雖然去年發生了很多事，但校園時光總是讓她懷念的。

「原來如此，剛出校門，怪不得呢。」鍾雨鳶想起程語月動不動就臉紅害羞的模樣，忽然有那麼點明白了。

大學就像是一座象牙塔，不像社會上會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身處其中的學生幾乎每個人都懷揣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這份憧憬讓他們對生活有著無限的嚮往，而這也讓他們自身美好得如同日月星辰，燦爛炫目且純潔無暇。

「那你學的是什麼？」鍾雨鳶有點好奇，因為程語月的氣質很溫和，就像是窖藏多年的葡萄酒，越品越醇。

「我學的......是鋼琴。」雖然已經不再彈了，但鋼琴的確相伴了程語月十多年。

「原來如此。」鍾雨鳶瞭然，「難怪你的手這麼漂亮。」

「......謝謝。」程語月不是第一次被人誇讚雙手漂亮，就連那個帶給她噩夢的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可明明是同樣的言辭，由鍾雨鳶說出口，感覺卻和那些全都不同。

鍾雨鳶的誇讚就像是往清水裡丟了一顆水果糖，緩緩溶解的糖果散發出絲絲甜味，卻在水的中和下不會過分的甜膩，啜飲一口還有水果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