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語月想開口，可被扼住喉嚨的她只能吸入稀薄的空氣，除卻喘息，再沒能發出隻言片語。

周熠一點點收緊了手上的力道，看著她的表情從痛苦到扭曲，而後像之前一樣，毫無徵兆地鬆手。

重獲呼吸自由的程語月劇烈地喘息著，求生的本能讓她貪婪地攫取著空氣，胸口也隨之起伏。

周熠很滿意她這幅狼狽的模樣，唇邊的笑容頗為諷刺。

「你的父親很寶貝你吧？」

程語月不明白他這一問是為何意。

周熠也沒有等她回答，繼續說了下去，「溫室里的花朵，不知人間險惡，純粹得就像是一張白紙的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程語月聽得雲里霧裡，索性開口挑明。

周熠原本也沒打算繼續繞圈子，垂落的手再次撫上了程語月的脖頸，只是這一次的動作輕柔了很多，染上了些許曖昧的色彩。

程語月雖然沒有談過男朋友，但也知道周熠動作的輕挑，下意識地就想躲開他的手，不料卻被對方先行一步扣住了她的下巴。

「放手！」失去了躲閃的機會，程語月不得不與他對視，溫柔的目光也染上了怒意。

周熠卻絲毫沒有鬆開她的意思，與手腕的力道相反，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頜，指尖滿是挑逗的意味。

「不如就讓我來教教你這世間險惡？」說著，周熠的手向下游移，動作輕巧地解開了程語月連衣裙的第一顆扣子。

程語月這二十二年來哪裡受過這等羞辱，怒氣上涌的她想也沒想，抬手對著周熠的臉就是一記耳光，打得他那張俊俏的臉龐紅了一片。

雖然周熠是被打的那方，但程語月從未動手大人，此刻右手也是火辣辣的疼。

可就在下一個瞬間，恐懼壓過了疼痛。

周熠舔了舔嘴角，熟悉的血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

他冷笑著抓住了那隻打過他的手，卻沒有在上面施加足以毀去它的力道。

男人對女人本就有著先天的不公平，深知這一點的周熠也採取了最令程語月痛苦的報復手段。

從那時起，她的純粹在他的暴行下盡數粉碎，就在這棟她住了十多年的別墅里，美好的記憶盡數被噩夢所替代。

在程語月看來，周熠就像是一條毒蛇，噴吐著侵蝕一切的毒液，讓每個角落都染上他的氣息。

不知從何時起，程語月不再彈鋼琴了，即便是在她取回有限的自由後。

就像周熠說的那樣，鋼琴象徵著她純潔無暇的前二十二年，而如今的她已不再純潔，就算嚐試去觸碰琴鍵，翻湧而來的負面情緒也很快會讓她放棄。

雖生猶死。

程語月不止一次想到這個詞。

如果不是母親還在，她怕是早已追隨父親的步伐，從高聳入雲的樓頂一躍而下，從此忘卻煩憂。

周熠很聰明，或者說是很狡猾。

他知道程語月所有的軟肋，並毫不客氣地用來逼她就範。

最初的那個月里，周熠除了問她那個問題，說的最多的就是她母親的事。

程語月不是沒想過玉石俱焚，可只要母親還在這個男人手裡，她就不得不屈從。

最終，她還是點頭了。

自願折去雙翼，甘為階下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