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時程樂天眼神清明，一點都不像喝醉了的樣子。

然而下一秒她就又憨憨的笑了起來，將自己被楚無涯握著的手不著痕跡的抽回，在他嘴角若有似無的點了一下。

「你是騙子，我是傻子。哈哈哈，真好啊。」

楚無涯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他沒再說話，將還在撒酒瘋的女人抱回了家。

程樂天鬧累了，一挨著床就卷著被子睡了過去。

楚無涯看著那張還掛著淚痕的小臉，發出了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第二天醒來程樂天已經完全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楚無涯說他們要搬家時，她還一臉懵。

「為什麼要搬走，這裡不好嗎？」

「你喜歡這嗎？」

程樂天抿了下嘴，「不喜歡也不討厭。」

楚無涯知道昨晚的話是再也聽不到了，於是笑著拍拍她的頭，「那我們就住到離市中心近一點的地方去。」

程樂天表示沒有意見，無論住在哪裡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說是搬家，其實就只是開車去另一個房子而已。

新的住處不大，裝修簡單但是溫馨，卧室的格局有些像程樂天以前的房子，程樂天很喜歡這。

只是沒有傭人，做飯這件事便落在程樂天頭上，她也挺樂意的。

反正不便出去拋頭露面，在家做些吃的也算打發時間。

楚無涯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偶爾有應酬會給程樂天發消息。

兩個人像一對生活了四五十年的夫妻那樣。

交流不多，睡在同一張床上，重要的是，沒有x生活。

程樂天不明白，楚無涯就這樣養著她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只是讓自己給他做飯洗碗嗎？

很快她就想出了理由，楚無涯一定是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

得出這個結論的程樂天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失望，似乎已經習慣了楚無涯就是這種人。

什麼喜歡啊，全是狗扯，無非是男人變態的佔有欲罷了。

然而有一天吃過飯，兩個人看了會電視後上床睡覺，楚無涯略帶請求的語氣問她可以不可以做，程樂天算是徹底搞不懂這個男人了。

程樂天稍縱即逝的錯愕讓楚無涯有些受傷。

「你不想，對嗎？」

程樂天微微皺眉，「也不是不想。」

只是她的想法又有什麼重要。

自從她回到楚無涯身邊，楚無涯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看著她的眼神總是晦暗不明，偶爾還會露出之前不會表現出的神情。

「那是什麼？」楚無涯逼問道。

程樂天下意識往後靠了靠，冷淡道：「你想做的話，不用問我。」

楚無涯頓時有些不高興，自己忍的這麼辛苦，得到一句這樣的回答難免會生氣。

「我要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程樂天不明白，自己除了身體之外還有什麼。

楚無涯嘆了口氣，「我要你也喜歡我。」

程樂天半垂下眼簾，想到之前發生那些事，寒聲道：「可那是你曾經不要的東西。」

楚無涯將程樂天一把拉進懷裡，強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發泄出來。

「現在不一樣了，你必須要喜歡我。」

程樂天又無奈又好笑，她不是不愛楚無涯，是不敢。誰知道這樣反覆無常的性子，哪一天又會不留情面的把她拋棄。

她嘆了口氣，安撫道：「我試試吧。」

聽到這話的楚無涯像是得到赦免般，在程樂天臉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楚無涯熟睡後，程樂天偷偷在他臂彎中睜開了眼睛。

曾經很多次她都喜歡這樣看著他，因為似乎只有這樣的時刻楚無 涯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關於楚無涯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程樂天說不上恨。

原本就是人財兩清的事情，沒什麼好抱怨的。至於後來在自己婚禮上的所作所為，也算是拯救了兩個差點陷入黑暗的人。

所以還可以再再陷入他嗎？

程樂天問自己。

心底的聲音回答了她。

有什麼好怕呢？反正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是嗎？

程樂天認命般嘆了口氣，靠在楚無涯懷裡小聲道。

「我對你好，你可不要不對我好啊。」

第二天程樂天起了個大早，去市場買了魚和一些青菜，打算給楚無涯煮他最喜歡的魚片粥。

楚無涯醒來不見程樂天，下意識以為她因為昨晚的事情離家出走，之前電話被掛斷的恐慌一下子又涌了上來。

滿屋子找她不見正要打電話時，門鎖傳來解開的聲音。

楚無涯衝出去，看到是程樂天後，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見楚無涯慌裡慌張的，程樂天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邊把手裡的菜歸置好邊問。

「怎麼了。」

楚無涯朝程樂天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

「沒什麼，只是害怕一醒來你就不見了。」

程樂天笑，「我為什麼會不見。」

楚無涯沒說話，就那樣將她抱著。

程樂天輕輕掙了掙，「你這樣抱著我，我怎麼做飯啊。」

楚無涯沒有放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還想再膩歪一會的時候，門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會是誰？」程樂天問。

楚無涯皺了皺眉，「我去看看。」

他覺得奇怪，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不多，會擅自前來的更少。

他走到門前，按下連接外面的顯示器，臉色頓時暗下來，有種不好的感覺在他心裡升騰起來。

不情願的打開門，站在樓道里的人臉上帶著平和的笑容。

「怎麼，不想見到我？」

楚無涯不自覺舔了下後槽牙，「並不是很想。」

楚君臨冷哼一聲，往屋子裡走去，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程樂天看楚無涯在門口站了那麼久，便從廚房擦擦手出來。

剛打開隔斷的推拉門就看到西裝革履的楚君臨大搖大擺的從外面走進來。

看到程樂天時，楚君臨還笑了下。

程樂天和這個男人接觸不多，但直覺他是個很可怕的人。

雖然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嘴角很多時候也都掛著笑，卻總給人一種隨時會從口袋裡掏出把刀子的感覺。

楚無涯怕他會說之前婚禮上的事情，便對程樂天說，「你做飯吧，我和他有話要說。」

楚君臨聽到做飯後眼前一亮，「飯？什麼飯？」

程樂天忙回答，「啊，就是簡單的魚片粥。」

楚君臨笑，「麻煩我也來一碗。」

程樂天應了聲麻溜跑回廚房，她一點也不想面對楚無涯這個笑眯眯的哥哥。

程樂天把隔斷的門關上後，楚無涯冷聲問。

「說吧，來幹什麼。」

楚君臨往沙發上一坐，兩條大長腿肆意交疊起來，一副大爺模樣看著楚無涯，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爺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