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天臉上頓時泛起一陣可疑的紅暈，她咬著牙，努力在自己的情緒里尋找最後一點好脾氣。

「可是，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

楚無涯冷哼一聲，「連這個都要問，那你不如什麼都不做。」

程樂天終於激動起來，她的指尖狠狠陷進手心裡，強忍著胸口噴涌而出的委屈輕聲道：「難道我現在待在你身邊還不夠嗎？」

楚無涯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蘊含著一絲暴虐，「你覺得只是待在我身邊就夠嗎？」

「那你還想怎麼樣？」程樂天提升了一點聲音。

楚無涯淡淡看了程樂天一眼，將臉轉向窗外不再說話。

程樂天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已經有些麻木，但她還是忍不住緊緊捏著拳頭。

眼前的這個男人簡直像一個小孩，脾氣陰晴不定，想要什麼也不說。

她關心他，他就諷刺她。她討好他，他又嫌棄她手段低級。所以兩人在一起時總是說不上兩句話就弄的程樂天一肚子火氣，也不想再跟楚無涯多交流。

程樂天有時候忍不住想，要是楚無涯是個啞巴就好了。

好好的男人，為什麼要長個嘴呢。

氣氛冷得讓人感覺能夠潑水成冰，白走了進來，提醒兩人該上車了。

楚無涯看也沒看程樂天一眼自徑走了出去。

程樂天嘆了口氣，乖乖在楚無涯身後坐上了車。

一路無言，雖然程樂天很想說什麼，可一想到楚無涯可能又會冷嘲熱諷或者不領情，她就閉上了嘴。

酒店外，記者們早已架好長槍短炮守在入口，不管來人是誰，都先猛按一頓快門。

白停下車後楚無涯先走出去，然後紳士地幫程樂天打開車門，牽著她的手走了下來。

陽光下，兩個人笑靨如花的模樣任誰也想不到剛剛在化妝室的他們經歷了怎樣的爭吵。

與第一次的無人問津不同，站在楚無涯身邊，連鏡頭都對程樂天友好了些，還沒走進會場她就覺得自己笑的臉都有些僵硬。

本想趁著楚無涯現在有幾分虛假的好臉色想跟他說說好話，奈何一走進會場他們就被形形色色地人包圍了。

看著楚無涯和身邊的人談笑風生，程樂天頓時感覺像是看到了另一個楚無涯。

他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與人交談時既有威嚴，又不會讓人覺得他高不可攀。加上那張眉目如畫又英氣逼人的臉，全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程樂天在心裡嘆了口氣，感嘆這些愚蠢的人類都沒有見過楚無涯的真面目。

陪楚無涯應付完一圈各個行業內的大佬，程樂天直覺得自己應該給臉上的肌肉打點鬆弛劑來緩解一下臉上緊繃的肌肉。

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空閑，楚無涯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放下，像是隨時準備著回應他人的示好。

程樂天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輕聲問：「很累吧。」

楚無涯側過臉掃了程樂天一眼，冷聲道：「你以為掙錢很容易？」

程樂天笑著搖搖頭，「沒有，之前拍戲的時候曾經大冬天泡在四度的水裡快一個小時，那時候我就知道錢真的很難賺。只是沒想到你也會這樣，讓我多少有點安慰。」

「安慰什麼？」

程樂天嘴角的笑意更濃，「無論你地位如何，有多少資產，現在還不是跟我一樣在賣笑。」

楚無涯哼笑一聲，沒再說話。很快便有新的人端著酒杯向他們走來，程樂天拍拍臉蛋，換上比之前更加燦爛的笑容。

蘇麗說的對，無論如何她不能給楚無涯丟臉啊。

正走向他們的，是某家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年紀不大，肚子卻已經快趕上懷孕四個多月的孕婦。

楚無涯似乎並不認識他，但見慣了這種人倒也能對付一兩句。眼看對方越來越熱情，楚無涯又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樣，程樂天在腦子裡快速搜索了一下，在楚無涯耳邊小聲道。

「x公司老總，姓張，搞房地產的，最近剛離婚，小三比我年紀還小。」

雖然不知道蘇麗給的人員名單上為什麼有這種小道消息，程樂天還是如實彙報給了楚無涯。

楚無涯在程樂天離開他耳邊後不輕不重地掃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和張總說起話來。

按說能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奈何楚無涯回來的時間實在不算長，有些人還並不是很熟悉。

張總挺著大肚子走後，楚無涯問程樂天。

「你怎麼知道他是誰？」

程樂天不以為然道：「蘇麗給了名單，我就隨便看兩眼咯。」

楚無涯不禁輕聲笑了笑，意味深長道：「你還真是個隨便的女人。」

程樂天白了楚無涯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當把你拐回家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呢。」

楚無涯懲罰性地在程樂天的腰上輕輕捏了一記，然後若無其事地放開了一直挽著對方的手。

「我去見一下凌楓橋，你在這等我。」

程樂天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氣吞聲點了點頭。

楚無涯一走各路牛鬼蛇神才算真正顯形，以楚家在F市的地位，想攀附著往上爬的人能繞地球一圈。

所以儘管大家都知道程樂天充其量不過是個暖床的「朋友」，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借她這股枕邊風。

之前上來套過近乎的張總就是其中之一。

楚無涯前腳剛走，後腳他就搖著大肚子向程樂天走了過來。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急切，張總先是稱讚了程樂天一番，甚至細數出來她這些年來拍的影片，表達自己的讚美之情。

程樂天盯著對方那一口不太整齊的牙，心說：死心吧張總，楚無涯是不會和你這種土豹子合作的。

不知道為什麼，程樂天覺得這個張總和之前投資林聲河電影的陳總有同樣的土豹子氣質，所以下意識不是很喜歡他。

等到張總表達完自己的訴求，程樂天委婉地拒絕了他，然後端了杯酒晃去了別處。

在程樂天還沒走多遠的時候，她聽到後面的人用一種很不屑的語氣，聲音不高不低地說。

「神氣什麼嘛，不就是個陪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