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蘇麗簡單說了下凌家的事情和關於程樂天之後的工作安排。

「凌楓橋和陳家幺女的訂婚宴日子訂在下個月初五，這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現。再招惹什麼得罪不起的人，就給我提頭來見吧。」

程樂天面露難色，「蘇姐，怎麼還是我去啊，上次已經夠麻煩的了。」

蘇麗瞪了她一眼，「你當誰想去就去呢，我倒是想讓燦如去，可凌家來的邀請函上面已經寫著你的名了。」

程樂天抿抿嘴，「行吧。」

反正宴會上人多眼雜，她也不一定能碰到楚無涯。即便真碰上，像陌生人一樣趕緊走開不就得了。

這樣一想程樂天便坦然了很多。

不過比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程樂天更關心自己的生計，她緊接著問道。

「蘇姐，林聲河的戲比原先快了一半結束，我接下來幹什麼。」

蘇麗坐到椅子上，從抽屜里拿出幾個文件夾。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最近影視寒冬，大家都沒有什麼戲拍。星禾前幾天投資了一個戀愛綜藝，下發了兩個名額，我跟公司說讓你去。」

一聽戀愛綜藝程樂天就心中有數了，這東西和拍戲差不多，按照劇本搞些真情實感就行。

她接過蘇麗遞來的本子，手抵著下巴看了兩眼。

「我這人設是白月光？」

蘇麗點點頭，「嗯，和你搭檔的是安興公司一個剛出道的小生。考慮到你是童星出道，節目組想營造一種他欽慕你已久的感覺。」

聽到這程樂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吧，還搞這一套。」

蘇麗白了程樂天一眼，「知足吧，劇本也算是為你量身定製，運氣好了還能借這股綜藝東風翻紅一下。」

程樂天討好地沖蘇麗笑了笑：「嘻嘻嘻，我一定會努力的。」

蘇麗狠狠捏下程樂天的臉，恨鐵不成鋼道：「你別給我再惹麻煩就行。得了，滾回家休息去吧，錄製的事情隨後我讓小美通知你。」

程樂天應了聲，到休息室把自己早上穿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收拾一下就準備回家去。

剛出公司大門還沒走到路口打車的地方，程樂天再次看到了方衛。

倒不是她有意尋找，實在是對方太過扎眼。

因為站在娛樂公司門口，估計已經有不少人上去搭訕過。

程樂天出來的時候就剛好看見公司一個資歷很深的經紀人，一臉挫敗地從他身邊離開。

程樂天頓時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酒吧偶遇，醫院偶遇，現在都追到公司門口了，還說不是在監視自己嗎？

可楚無涯為什麼這麼做？難道是怕自己和媒體爆料？

不過這種蜉蝣撼樹的事傻子才會幹吧。

實在找不到理由的程樂天決定不理這個人肉監視器，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只要不危害到自己人身安全就隨他去吧。

何況在酒吧方衛還說了那種話，再腆著臉去質問就真像笑話了。

後來一連幾天程樂天都能在生活的各個場景中看到方衛，對方肆無忌憚且明目張膽的窺視，讓她恍然有種自己是當紅明星的感覺。

但總被這樣盯著，怕是暴露狂也受不了。

站在自家窗戶口看著樓下那個挺拔的身影，程樂天終於忍無可忍的撥通了楚無涯的電話。

對方不知道在做什麼，電話響了很久，久到程樂天想要掛斷的時候才被接起。

「怎麼了。」

依舊是那個程樂天很喜歡的聲音，即便被數據傳輸透過冰涼的機器發出來，也能讓人怦然心動。

聽到楚無涯說話的程樂天立刻減了一半怒氣，吞吞吐吐半天不知道想要說什麼。

「嗯，啊，就是這個。」

對方冷聲道：「什麼？」

程樂天大概已經能想像到楚無涯那張七分嫌棄，三分不耐煩的臉。

一定是眉毛微微皺起，嘴角向下，眼簾半垂著，彷彿隨時都能把他不喜歡的人或事物，從眼睛裡剔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程樂天突然有點想哭。

但害怕楚無涯下一秒就會掛電話，她還是很快組織了一下語言。

「是方衛的事，他最近總是出現在我身邊，所以。」

程樂天還沒說完楚無涯就冷聲打斷了她，「所以你懷疑我還在監視你？」

程樂天緊張地對著無人的空氣擺了擺手，「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只是……」

只是什麼，程樂天說不上來。

看著玻璃窗上映出一張泫然欲泣的臉，她匆匆說了句對不起，慌忙掛了電話。

暖黃色的陽檯燈光下，嬌小的程樂天緩緩癱坐下去，面帶愁色地捂住胸口。

為什麼會這麼想要哭呢。

樓下的男人依舊站在那，看上去比旁邊的樹還挺拔。

幾分鐘後，他接到一個電話，男人按下耳機的接聽鍵，維持著亘古不變的姿勢站著。

「你嚇到她了。」

方衛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在做。」

楚家大宅里，楚無涯有些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

對於這個有些呆板的手下，他似乎並不能像大哥那樣對他應用得得心應手。

也許大哥本就是個說一做一的人，所以他培養的人多多少少都帶些這種毛病。

沒等楚無涯再說什麼，方衛突然小聲道：「有人過來了。」

斑駁的樹蔭下，程樂天穿著簡單地睡衣，手裡還提了包不怎麼重的垃圾，正扭扭捏捏地朝方衛走過來。

方衛審視的目光剛剛放到程樂天臉上，她立刻把手裡黑色的袋子往垃圾桶一扔，沖方衛快速道。

「行了，我知道不是楚無涯派你來的。」

方衛皺了皺眉，想聽電話那邊的人怎麼說。

奇怪的是楚無涯很久都沒有說話，方衛只好開口問。

「那你還來幹什麼。」

程樂天裹了裹有些單薄的睡衣，「我下來扔垃圾不行嗎？這裡是我家好不好。」

方衛便不再說話，目光虛虛投放進空氣里。

程樂天白了一眼這個沒有一點紳士風度的男人，站在他身邊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聽到方衛那邊沒了聲音，楚無涯低聲問：「她走了嗎？」

方衛這才開口道：「你怎麼還不走。」

程樂天抬頭看了看方衛，又不好意思地看回自己的腳尖，心想。

該怎麼說出口呢？會不會被對方誤會啊。

思索再三，程樂天把心一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