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顆星 江月何年初照人

孟辰星睡醒之後覺得神清氣爽，許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只是奇怪手機為什麼沒有放在桌子上，而是會擺在枕頭旁邊？翻看著通話記錄，最後一通是打給岳清的，通話時長六分鐘。

難道自己不是做夢，是真的被他哄睡著的？不知所措地抱著手機，這可要怎麼辦，喝了酒就不受控制地給他打電話嗎？幹脆把他的號碼刪掉吧，可是……心裡正猶豫著，對方竟打來了電話。想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你怎麼沒有去上班？是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才睡醒。」

「看來昨晚睡得很好呢。」

「挺好的……還可以……」一想起昨晚被哄睡，孟辰星慌張的語無倫次，「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上班？現在幾點了？」

「你的秘書給我打電話了，現在……快十一點了。」

「她為什麼給你打電話？十一點了？」孟辰星呻吟一聲，「我得掛了。」匆忙把手機扔到桌上，爬起來衝進衛生間，草草洗了把臉，右手刷牙左手扒拉著頭髮。胡亂抓了件襯衫套上，一邊穿褲子一邊去抓鑰匙和手機，結果腳下一絆，結實地摔在了地板上。

岳清一直沒有掛掉電話，笑著聽孟辰星手忙腳亂的聲音，聽到一聲悶哼後著急地對著電話喊了起來：「辰星，你怎麼了？辰星……」

「喂……你怎麼還沒掛？」

「你怎麼了？」

「沒事兒，摔了一跤。」

「你小心點，反正已經遲到了，再著急也是沒用。」聽見鑰匙鎖門的聲音，趕緊囑咐說，「慢點開車，到了公司就直接去吃午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工作。」

「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坐在岳清對面的人笑問：「這是誰呀？看把你緊張的。」

「我喜歡的人。」

「聽說昨晚你居然在電話里哄一個人睡覺，就是她？」

「是誰這麼多嘴？」

「那我可要見見，找個時間……」

「不行。」

「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帥，會搶了你的老婆。」

「他是個男的。」

「男的？」那人大笑說，「我更要見見了。」

「我警告你，不許到處瞎嚷嚷。」

「你是怕爸爸不同意？」

「只要我們是真心的，爸爸才不會反對。我是怕你們這些無聊的人都跑去看他，他很敏感，會被嚇著的。」

「看來你對他是來真的了？」

「當然是真的。」

孟辰星打包了一份餐帶到公司，一進門就看見秘書笑嘻嘻地看著他，有些生氣地問：「我沒有上班，你為什麼不是給我打電話，而是打給了岳清？」

「我是怕老闆昨晚運動得太激烈，萬一吵了你的美夢就不好了。」秘書完全不介意他的態度，往他沒系好扣子的襯衫里看了看，失望地說，「看來是我想錯了，沒意思。」

孟辰星覺得自己被女色狼偷窺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你要是再亂猜，我就扣你半個月的獎金。你什麼時候有了岳清的電話號碼？」

「他前兩天來找你的時候給我的。」

「他是要做什麼？挖角？」

秘書呻吟了一聲：「老闆，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老是想著別人要害你。他是讓我，在你有事，而你又不肯告訴他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是關心你，不是別有所圖。」

孟辰星的問題被秘書堵在了嘴裡，只得問：「採訪結束了？」

「是的，凌淇姐說剪輯好了就會把樣帶送來。」

「上午有什麼事嗎？」

「來了個單子，但是不確定能不能接，資料已經放到你的桌子上了。」

孟辰星看了看錶：「通知他們一個小時以後開會。」進了辦公室，一邊吃飯一邊看資料，怪不得沒有把握，要求真是高。

在會議室里，孟辰星問：「小陳，你聯繫了小劉了嗎？」

「他上午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同意。」

「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上班？」

「他被所在的組踢出來了，隨時可以從那邊離職。」

孟辰星點點頭，卻還是不敢定下來。

小陳說：「老闆，這個單子要得急，如果沒有他，我覺得還是別接了。客戶要求全套的進口設備，東西咱們雖然有，但是用得不熟練，難免會出問題。」

「我知道，他來了以後可以事半功倍，但是……」孟辰星又看了看客戶提出的條件，利潤很高，相應的，賠償金也很高，如果真的搞砸了，公司便會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可是如果成了，年底就可以給員工發很豐厚的獎金。

「你們覺得呢？我的顧慮，一是小劉這個人，他去而復返，而且這個時間，也未免太巧了。還有就是這個單子本身，要求是攝像頭必須無死角覆蓋發布會現場，結束後必須提供完整錄像資料，目的是什麼？」

沒有說出自己懷疑小劉是內鬼，畢竟沒有證據，萬一是自己猜錯了，會對員工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秘書說：「老闆，我跟客戶溝透過這個問題，客戶是要透過錄像研究觀眾的微表情，來確定產品的潛在客戶群。」

「架幾台攝像機就是了，何必要花這麼多錢請咱們？這家公司我查過，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資金並不雄厚。」

「客戶說面對攝像機，人的表情會變得不自然。至於為什麼要請咱們，因為在電視上看到咱們有最好的設備，價格相比較還是便宜些的。」

見孟辰星還是猶豫不決，小陳說：「老闆，如果你是怕小劉從中做手腳，我可以全程盯著他。而客戶那邊，就算真的是有什麼圈套，只要咱們保證能達到他們的要求，讓他們挑不出毛病，他們也就拿咱們沒辦法。」

「說得是，不過全程跟會很累的。」

「老闆，我可以換班。」

「我也可以。」

見大家的積極性很高，而且一致同意接這個單子，孟辰星也就同意了。

小劉拿著辭職信進了周力的辦公室，周力看著他說：「接到電話了？」

「是，經理算得真准。」

「那麼高的利潤，誰都不會輕易放過的。」拿過辭職信直接簽了同意。

「經理，你之前說的，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不是。」周力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這些天你受了不少委屈，這一萬塊錢，是我私人補給你的。」

「經理，這怎麼好意思。」

「拿著吧，好好幹。事情真成了，你就是組長，專利是你的組專屬，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小劉忙不迭地點頭，組長能撈到的油水最多，而專利不共享，就表明以後大部分的單子都會分給他的組。

「組長的位置本來是孟辰星的，可他實在是太死腦筋，你可別像他，要懂得變通。那兩個專利放在他手裡簡直是浪費，同樣的報價，成本卻能節省一半。

「小劉，賺錢是小，你的業績讓領導看見，升職可就不遠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就得叫你一聲劉副總。」

「這不會，要不是經理給我機會，我也沒有今天，要叫也是我叫你周副總才對。」

周力哈哈大笑：「會做人，不枉我看中你。」拿出一份協議，「把這個簽了。」

小劉看了看，遲疑著說：「我要是沒做成，要賠你一百萬？」

「這隻是以防萬一，你也知道孟辰星把專利看得有多重。萬一你一直得不了手，我不能一直給你留著這個職位不是。而且我已經跟上面誇下海口，保證利潤翻一倍，如果達不到，我就得捲鋪蓋走人。

「小劉，做人要厚道，不能總是我替你著想，你是不是也得幫幫我？我已經跟人事打好了招呼，你的性質特殊，雖然走了離職手續，但這個月的工資照發。

「孟辰星的時間只有十天，十天之後你就風風光光地榮升組長。這份協議只是為了讓我心安，上面白紙黑字地寫著讓你去做商業間諜，不合法的，就算真是不成，你也一分錢都不用給我，放心吧。」

小劉猶豫了一下，還是簽了。第二天就去了原公司上班，孟辰星和同事們對他都很熱情。時間緊迫，沒有更多的寒暄，簡單介紹了情況後立馬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