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他瞧見垃圾桶里的被程硯蘇倒掉的餛飩，依稀想起讓程硯蘇給他送餛飩的事情。「對不起，我忘了跟你有約。」

秦澤絲毫不為自己做的事情而愧疚。大家都是男的，疏解慾望這種事再正常不過。只是單純抱歉忘記了跟程硯蘇的約定。況且他也沒有料到程硯蘇真的會巴巴地給他來送一碗餛飩。

一會兒功夫，冒著熱氣的餛飩已經涼透了，爛糟糟地躺在垃圾桶里，像個笑話。

「沒事。打擾你了。」程硯蘇從口袋裡摸出秦澤房間的門卡放在桌上。

這個包廂有兩張卡，一張在秦澤那裡，一張在程硯蘇這兒。秦澤忙不過來的時候，他們時常約在這裡見面，這裡離秦澤的公司很近。

「這個還是還給你吧。放在我那兒不合適。」程硯蘇勉力扯出一個笑容，好讓自己看起來大大方方一點。

「你收著。下次不會了。」秦澤一眼就看穿了程硯蘇心裡的不平靜，甚至能感受到他此刻劇烈顫抖的靈魂。這很微妙，儘管他現在表現得都很平靜。

他早就知道程硯蘇喜歡他，不管這份喜歡純不純粹，但在可能的前提下，他不想輕易結束他們的關係。

「我跟他只是玩玩。」

「知道。跟我也一樣。」

秦澤被程硯蘇冷不丁地噎了回去，十分惱火。他主動給他一個台階下，程硯蘇居然不接？難道真的打算為了一個他連名字都沒記住的人跟鬧？他想怎樣，難道要自己以後只有他一個？

「知道就好。」秦澤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秦澤動氣了，他一生氣就喜歡擺冷臉。雖然嘴上不說，但在心裡還會認為自己不識抬舉。跟秦澤在一起這麼多年，秦澤的脾氣程硯蘇一清二楚。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就知道秦澤在想什麼。

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的確一點意思都沒有，怪不得秦澤總說太熟的人反而處不來了。以前他總覺得是秦澤為自己變心快找的借口，殊不知這都是他身經百戰檢討出來的經驗。

儘管如此，他還是喜歡秦澤。

普通人一旦輕易愛上玫瑰的芬芳與嬌艷的花瓣，若沒有駕馭它的能力，就得不得不整日忍受玫瑰尖銳的刺把自己扎得鮮血淋漓，被迫看著自己的血液滴落泥土，滋養根莖，助其來年開出更加艷麗的花朵。

所以這不怪程硯蘇。這得怪秦澤跟每一個情人相處時都一樣的體貼大方，溫言軟語從不吝嗇，讓人覺得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自己，最值得依靠的人。哪怕對他有所了解，也會覺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子。至今自視甚高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程硯蘇只會步入後塵，而不會始開先河。

他忽然清醒地認識到，秦澤與他交往的從來都是性，而他卻下意識傻傻地認為這裡總該多少帶著點感情的。可是哪有人可以隨便跟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做那麼多次愛呢？再說了，就算養一隻狗，這麼多年也該有感情了。原來秦澤真的沒有心。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程硯蘇像是犯了錯似地倉皇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