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頭皮一炸，回：「不可能。」他明明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呆了一晚上。

「真的？可有人傳呢，你確定你沒有？」

「……我喝斷片了。」雖然周曦很想否定，但是真斷片了。

嚴澤看著友人發回來的消息就很無語，自己因為晚上臨時被導員叫走，就沒跟著去，本來說看著他，結果沒去成，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想了想，回周曦：「得了，你趕緊收拾行李該幹嘛幹嘛吧，反正你和年名軒也見不了面了，不管真的假的我給你闢謠，這事就翻篇了，大家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吧，倒霉孩子。」

周曦在那頭看的很感動。

只是沒想到，多年之後，在相親桌上遇見了年名軒。

自己這翻篇了，人家那呢？

今天一遭，果然年名軒還是心存芥蒂。

周曦嘆了口氣。

「怎麼樣？」

周曦剛到家，已經在回C市的周女士的微信就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時間點卡的這麼准。

周曦打了個「沒戲沒戲」回過去，就栽進沙發里。

開玩笑，要是知道今天相親對象是年名軒，他連去都不會去，簡直像是自取其辱。

也是他自己大意了，沒有提前問周女士相親對象的情況。

不過一般人也不會想到相親對象居然會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吧。

而且任誰也想不到年名軒居然會去相親……

周女士消息又來了：怎麼就不合適了，不相處一下怎麼知道？

他打開對話框，猶豫了兩分鐘，正打算回覆點什麼讓他媽不要再白費功夫的時候，又一條微信進來了。

「頭頭：剖面圖還是有點小問題，我給你發dwg文件，你改一下。」

周曦頓時泄了氣，無休止的反圖和改圖，是這輩子最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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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曦今年二十四歲，大四建築系畢業生，大三大四到日本交換了兩年，回國之後依舊就業難。

好不容易找了個設計院工作，當實習生。天天沒事就是畫圖畫圖，從早上畫到晚上給人家當苦勞力，他覺得自己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氣被畫工圖這件事情消磨的一幹二凈。

他剛進設計院的時候，正好趕上項目出圖，在組裡當了兩個多月畫圖工，緊趕慢趕終於整個項目做得差不多了，圖的進度也基本上結束了，上頭終於網開一面，說最近沒什麼活了回家歇歇吧。

這都周末了，還得自己加著班改圖。微信就如同催命符一般來到了他眼前，真想仰天長嘆——畫圖不長命。

周曦認命地坐在電腦前，打開電腦處理文件，修改、校對，再發給上司過目。

說是一點小問題，等改完溝通完，上司表示完全沒問題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憤怒的周曦在微信里點開「大胖子」的對話框，氣勢洶洶的打下「我要喝酒！！！！」幾個大字發送出去。

又被逼著相親，又栽進了改圖地獄，這日子沒法過了！

對面很快回：「where」

周曦想了想，回了個：「肥羊燒烤店」

「嗬，心有靈犀一點通啊，老哥。」

周曦一笑，「七點七點，晚來的是狗。」

到了晚上七點，周曦確定手機上已經顯示7：00，這才抓了手機鑰匙往兜里一揣出門，剛上電梯，微信里就有消息。

「七點過兩分了老哥？？噴火/」對面急了。

「汪。」周曦當狗毫無壓力。

「……/擦汗/擦汗」

周曦溜達出小區，往右邊街上一拐，沒走多久，就聞見一股濃郁的烤串味，整條街都是擺出來的露天燒烤攤，他走到路北第二家，就聽見有人喊他：「嘿！周曦！這兒！」，周曦聞聲找過去，一眼看見揮舞著胳膊的帥小伙，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小板凳上。

「嗬，您這踩點十分鐘的功力越來越穩固啊。」李陽調侃道。

「過獎過獎。」周曦已經開始剝桌子上的毛豆了，「點單了嗎？」

「點了。」

「都點了啥？」

「二十串肉二十串筋，十串脆骨十串心，五串雞翅四串腰子，還來了一件啤酒。」

「可以。」周曦點頭表示滿意。

李陽觀察了一下周曦，一樂：「兄弟，這麼大火氣？」

「唉，得了吧，自由來之不易。」

「脫離了剝削者的統治？」

周曦正在往嘴裡擠毛豆沒法說話，就瞥了他一眼表示：那可不。等毛豆進了肚，又說：「只不過是暫時的，估計等新項目一來，又要跌入無底的深淵。」

話音剛落，服務員拎著啤酒上來了，李陽趕緊開瓶，倒了兩杯，一杯舉著，一杯遞給他，表情嚴肅道：「為了自由。」

周曦接過來，表情也十分嚴肅：「為了自由。」

兩人一飲而盡。

這兩個月以來確實很辛苦，李陽約了好多次周曦完全約不出來，周曦的作息給他一種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感覺，不過確實也差不了多少，據周曦自己說，最忙的時候不睡覺，實在困得不行了睡個三小時起來接著作圖，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壓力真的很大。

李陽砸了砸嘴，說：「兄弟，你就打算以後幹這個了？」

「不然呢？」

李陽嘆息道：「我真的不想讓我的朋友英年早逝。」

「……」

「都說高付出講究高回報，你這高材生怎麼不明白呢？你這麼累死累活，能掙著幾個錢？還不如跟我倒騰點小生意呢。」

「唉，行了，一行有一行的不容易。」

「這程度是一樣的嗎？建築行業現在出了名的不景氣，外行人都知道的事，你圖啥？我就不信了，難道你還有個建築師夢？」

「我……」

「你沒有，說你有個當漫畫家的夢我還是信的。選建築不就是因為當初聯考分考得高嗎？誰不知道誰啊？唉你說，你這算不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都畢業了連個對象都沒有……」

周曦欲言又止：「那個……其實我今天出去相親了。」

李陽：「？」

「相親對象你可能也認識，就是那個……年名軒。」

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