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轉過頭向白墨求救，然而身邊的人卻是依舊低著頭不理會她。

算了，到都已經到了，太後還能吃了她不成？

「是。」穆清說罷，且是站起了身，慢慢走到了太後的身邊。

那嬤嬤見狀，立刻搬了凳子放在了太後身邊。

果然是高處不勝寒，穆清剛坐在這裡，就覺得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她身後撲面而來。尤其自己身邊的太後，更是讓氣氛瞬間凝結起來。

「那異色雙面綉，是打哪兒學的？」

穆清聞言，將原先準備好的話說出：「回太後娘娘的話，奴婢是跟著一位綉娘所學的。」

「綉娘？」太後慵懶地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對面的穆清：「哪裡來的綉娘？」

穆清復而說道：「在小時候，家中來了一位客人，在家中住了就半月之久，後來才知，她是一位綉娘，只是見我生的乖巧。便是將她的技藝教給了我。」

「原是這樣，倒是不知，這綉娘現在身在何處？」

穆清搖了搖頭：「那綉娘只住了半月，就離開了京城，後來便是再沒見過。」

太後轉過頭來，給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那老嬤嬤且是立刻走到了一旁拿了一個盒子出來，放在了太後的手中。

太後嘴角淺淺笑著，慢慢地打開了盒子，然而眼神卻是看向了不遠處的白墨。

她緩緩將盒子里的手帕拿了出來，放在了手中，看向身邊的穆清：「來，瞧瞧。」

穆清起身走到太後的身邊，接過了手帕，只見手帕上同樣是異色雙面綉，然而圖案卻是一朵怒放的海棠。

看起來，這手帕也有些年頭了，邊角處，且是微微泛了黃，然而這上面精湛的做工卻是掩蓋不住的。

不管是從選色還是針腳來看，綉這手帕的人都是用心至極。

「這手帕，就賜予你了如何？」那太後淺淺笑著，然而臉上的笑容卻讓穆清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甚至有些瘮人。

太後說罷，目光且是瞥向了白墨，然而白墨卻依舊低頭安心地喝著身邊的茶。

穆清聞言，立刻跪在了一旁：「此手帕想必是太後喜愛之物，奴婢不敢奪太後所愛。」

「哈哈」太後輕笑出了聲：「這手帕，的確是哀家心愛之物。不過哀家瞧著你歡喜，賜予你，也是無妨的。」

「奴婢，多謝太後。」穆清猶豫著，接過了太後手中的手帕，回到了白墨的身邊。

「哀家猶記得，當年的靜妃，也是會雙面繡的。」

白墨聞言，手上的動作且是一滯，復而淺笑著看向太後：「太後真是好記性。」

「哀家這一輩子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哪能記得那麼多的事情，不過是挑幾件印象深刻的事情記罷了。」

白墨輕笑一聲：「太後娘娘說的是。」

太後嘆了口氣，撫了撫了額邊的碎發：「一晃眼，哀家也老了。想當年哀家剛剛進宮的時候，也是青春年華，未想到，這十幾年過去了，當初陪哀家一起進宮的人，也只剩下了本宮一人。」

白墨端著杯子的手僵在了空中，他知道這一番來，那當初的事情，會再一次的出現在他的眼前，再一次的如細針一般，刺痛這他的心。

「太後娘娘貴體安康，自然會長命百歲。」白墨冷冷地回道：「方才太後這般說，可是在感懷當初了？」

太後嘆了口氣：「哀家活到現在，從來都沒有想過過去。人是要向前看的，總活在過去，是沒有未來的。」

她說的平淡，然而卻是讓一旁的穆清，聽出了其中不同的意味。

「想要在這皇宮中活下去，就是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切莫好高騖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的能耐，飛蛾撲火，最後落的個屍首全無。」太後緩緩站起身，看向窗外：「這些話，想必，齊王你不是第一次聽了吧。」

然而穆清卻是注意到了白墨緊緊的握著椅子上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暴氣，然而面容上，卻是依舊坦然自若，不受任何的影響，彷彿這番話，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是。」白墨淡淡回應著。

「能記住自然是好的，就怕你不把哀家的話放在心裡。你要知道，在這皇宮之中，永遠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贏家。」

太後說罷，轉身看向白墨，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慈善的面容：「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出宮吧。只是今日這番話，要好好記在心裡。」

白墨站起了身：「多謝太後教誨。」

「回吧。」太後說著，又轉身回了軟榻上。

「兒臣告退。」白墨說罷，便是出了慈元殿。

一出了門，穆清且是深呼吸了一口氣，方才在太後身邊可是大氣不敢出一下。然而看著手上的盒子卻犯了難。

「王爺，這手帕……」

白墨的目光停留在那盒子上，然而眼神中，似乎在看一個曾經失去了很久又再一次得到的東西。

他微皺了眉頭，伸手想要向那盒子拿去，然而就在快要碰到盒子時停在了半空， 而最後，他轉過了身：「是太後賜給你的，好好收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