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個吻

可以，不可以，

吻在你的嘴上

留個愛標記「

——一首老歌（原歌詞是給我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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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華重重的捶了自己胸口一拳。可，當初、若知曉成景這麼深的情意心思，他也只會、只能側身閃過，依然回贈不了什麼。甚至，可能猛然間說出些更傷人的話。

如今，歲月教會了他懂得，歲月也把很多人、事搓揉得不成樣子。

守在廂房外，往事一幕幕砸得陳天華心裡發疼，原來曾經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場邀約，都有深意，只是他為甚就是不明白，總以為那是友情。

他眼前突的晃出了杜秀明的影子。那人對陳洛也這般深情麼？可陳洛屬意小書生，那人最終也會如此慘烈收場麼？

隔天黃昏時分，成景才臉色蒼白、搖搖晃晃走出廂房。

「成景？可好？」陳天華扶住他輕聲關慰。

「無防，耗個幾年，便能恢復，寺里一天天的，也不知時日流逝，俗世最寶貴的時間，到了這寺里啊，成了最無所無謂的。」釋來懷抬手掩住嘴咳了咳。

陳天華抬頭看天，不是四十五度，而是斷頭式的九十度。

他不知是該怪自己當初不解風情、或是怪自己年少時太過鋒芒畢露，還是怪自己走這一遭萬佛禪寺，攪亂了人家好端端平靜的修行。

深深看向釋來懷。

釋來懷有點疲累，有點沉醉，這俊帥深邃的眼神充滿誘惑，他微微仰頭，緩緩閉上了眼，長而密的睫毛像小扇翼般顫閃。

陳天華低下頭，唇輕輕滑過另一張唇的唇角。——我給不了你任何，給你一個遲到十幾年的親吻，雖破了你的戒，但我想你應該會歡喜，而不是責怪我，而我也罪業深重，一起墮地獄吧。——其實這真的只能算一個似有若無的觸碰罷了。

陳天華的動作並不老練。成景想，這人守寡十七年，竟似真的沒再碰別的人。

陳天華垂眸似是疼惜、寵溺的看了看成景。

釋來懷緩緩睜開眼，有點無奈的想躲過這有些灼熱的眼神，他已不是昔日俊俏的成景了。

明白他的意思，陳天結伸手惡作劇般的摸了摸他的胖臉頰和大胖肚子，壞笑了笑，「很萌。」微微嘆了口氣，這溫柔繾綣應到此為止了。

他在成景耳邊說了兩句話，一句短些，一句長了些。

第一句，成景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重重的點頭。成景微微滯愣了一下，便咧開了嘴，萌萌的笑了，笑意漫上了眼、漫上了心頭。

第二句，成景低首，想了想，點點頭，悠悠的說：「那我要活得長命些，才好。」

兩人沉默對站了片刻，釋來懷斂容退了兩步。

陳天華上前抓起他的手甩了自己一個耳光，也後退兩步，「適才冒犯大師父，陳天華罪業深重。」一切罪業我來背，你依然是守清規戒律的大和尚。

釋來懷垂首斂眉，轉身緩緩離去。

自欺欺人，實是沒有必要，罪業我自會懺悔，但我真無悔，哪怕明天就下地獄，我也無悔。不過，你為我的姿態，我喜歡。

你素來重情護內，當年為那女人、那女人的弟弟，如今為你的獨子，只要被你列為你的人，你便傾盡心力、情意。

終於，你也為著我了。

終於，我也被你列為你的人了。

沒看錯你，也沒愛錯。有情有意，敢作為敢擔當的陳天華。

陳天華將陳洛服用剩下的千年靈芝揉成粉末，交予大和尚的侍者，務必將靈芝粉燉汁後予大和尚飲服。釋來懷倒是依言服用，連夜打坐真氣轉了幾周天，損耗恢復了不少。

忙完了，陳天華才走進廂房看陳洛。陳洛那張臉終於有了許些血色，疲弱的看了眼父親。

「可疼？」陳天華自是知道修復經脈的過程，疼痛得生不如死。

「尚好。」

「吹吧你，尚好？沒疼死你也算你是條漢子。這苦頭還有好些天要你受的。」

「當然是漢子，如假包換。不信可脫我褲子看看，對了，我第九層圓滿已到，可脫褲子了吧？」見陳天華神色憔悴，陳洛有意跟父親說笑。

「旁邊便是寺廟，莫胡說這些。」

「父親，讓陳叔照顧我，莫讓那蕭逸貼近身，我不舒爽。」陳洛想起元宵節那晚蕭逸詭異的舉止，小明留守山莊，他行動不便，特意交代了貼身照顧的人選。

「知曉。」陳天華自是明白，只是這次吊了陳洛一口氣上來的恩人卻偏又是這蕭逸，嘆了口氣，到時看他們耍出什麼妖蛾子再說吧。

父子倆對視了會，彼此眼中都有濃濃的失而復得的感喟。

「為甚念叨那並不存在的小洛兒？」陳天華輕聲問陳洛。

嗯？有這事？陳洛蹙眉沉思了會，可能是當時正在做那詭異的夢，笑笑說：「我重生了，你當我便是那小洛兒得了。」

陳天華搖搖頭，搞不懂，「你是重生了，為父倒像死過一遭了。不許再這般嚇你爹爹了，爹爹不是貓，有九條命給你這般折騰。」

陳洛重重點頭，他沒將那個詭異的夢告知父親，不讓父親知道，他在夢裡曾經決定放棄父親，放棄今生做他的洛兒，而選擇了希望來世能做他的小洛兒。

「若有小洛兒，爹爹給他起甚名，陳小洛？」

「沒這事，此生只你一個兒子，一個都這麼折騰，夠了。」

「來世呢？」陳洛動彈不得，無聊勾逗父親。

怎麼今天扎堆談來世？吃飽了撐著麼，「來世我當你兒子。整夜啼哭，鬧騰死你。」陳天華瞪了兒子一眼。

陳洛笑得渾身發疼，抱著在肚子在床榻上哀哼。

哀哼罷了，問：「父親，我幼時，可是總整夜啼哭？」

「你說呢？你又沒了娘親，自是啼哭個不停，養大你真的不易啊。陳洛。」陳天華喟嘆。

「爹爹，」陳洛哽咽了下，「我應承爹爹，再不讓自己受傷了，也不會讓爹爹受傷。」

「說到做到才好。爹爹也有錯，沒護好你，你若真的沒了，到了下面，我都不知怎麼跟你娘和舅舅交代。歇息會吧。」

父子倆一個躺著，一個靠在床尾，小歇了會。

陳天華睡不太實沉，說實話，他沒敢回味那個蜻蜓點似的親吻，當時完全的率性而為，鋼鐵直男的他居然親了個男人。

顏值狗的他倒沒嫌棄對方頭禿禿胖滾滾，他是真沒覺得胖胖的成景不好看了，可能以前的形象早已入腦入心，也可能是，只要是成景，怎麼著都可。

只是性別這事太衝擊他的三觀了。這世上基本找不到比他更直的直男了。想那魁壯的莫因早就彎了，他這個守寡多年家安在杜撰城的男人還在堅持著。可想他直得幾乎都斜了。

但他沒後悔，重新來過，他依然會做這事，甚至往後，合適的氛圍下，他不排除自己還做這樣的事，無關報恩，只關率性、動情。這事，於他，便是如此。

這事可不能讓陳洛知道了，父親也入了彎道，這下子就怎麼著也拽不直陳洛了。

哎，他只是不知曉陳洛早有了親人小書生一口兩口三四口的打算了。

只不過姜還是老的辣，老父親根本無需作甚打算計劃，直接行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