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醒來的時候林遠已經不在了，桌上放著早餐，林遠一直用法力溫著，阿初起來時還是熱的。

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阿初心裡湧上一股甜蜜，伴隨著甜蜜一同湧上來的，又有一股子淡淡的不甘。

他喜歡師父，他昨晚親師父的時候師父也沒有拒絕，當他滿心歡喜的認為師父可以接受他時，師父卻給他當頭棒喝，還對他用了昏睡訣，讓他一顆熱忱的心又墜入寒冰冷湖。

師父對他……到底是怎麼看的？

若是師父不接受他，他又該怎麼辦？

他對師父懷著這樣齷齪的心思，他真的還能在師父身邊呆著嗎？

阿初穿好衣服下床，桌上的早餐很是豐盛，他最喜歡的燒雞、甜粥、醬鴨、滷肉一應俱全，可他沒有動，也不敢動，他怕這是師父做給他的最後一頓飯，只要他不去碰那頓飯，他就還可以自欺欺人的想著那是師父剛給他做的。

阿初決定去妓|院逛一圈，有一些事情他必須得弄清楚。

……

「這位客官相中了我們哪個公子了？我這就給您安排上。」

同阿初講話的便是怡春院的老鴇，老鴇閱人無數，一看便知阿初是個雛兒，不遺餘力的給他推薦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倌兒們。

「我……」阿初被嚇了一跳，看著群魔亂舞的一群人，心生了退卻之意，他皺眉，心道這裡的男子都是這般瘋狂的？

他著實有些招架不住，大聲喊了出來：「我想找個人問些問題！」

來怡春院居然不尋歡作樂，反而要問問題？

小倌兒們一聽瞬間便沒了興趣，雖然這是個極品小公子，可沒有銀子可以賺他們也是沒興趣的。眾小倌兒一鬨而散，老鴇也翻了個白眼，但來者是客，無論如何他也會讓阿初留下來的。

「那公子先去房間等著吧，我馬上安排人為您解答問題。」

阿初在小廝的帶領下去了房間，戰戰兢兢坐下來，拍了拍胸脯長出一口氣。面前的小幾上擺著精緻的糕點和茶水，阿初卻沒什麼心情去吃，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師父，老鴇敲門他沒聽見，老鴇便直接開門將人推了進來。

「這位公子想問一些問題，你可要給我『好好招待』，不要再出事端了！否則，別怪我把你雙腿打斷再丟出去！」

老鴇說完便關上了門，被送來的男子一臉淡然，面容一派清冷，只是嘴角的笑意卻與他的氣質不太相符。他扶著牆壁往阿初這邊走，待他坐在阿初面前，阿初才發現這男子眼睛有問題。

阿初在男子眼前晃了晃手，見他沒什麼反應，便道：「你……你看不見嗎？」

男子淡淡一笑，摸著桌上的茶壺茶杯給阿初添了杯茶，遞到阿初面前：「是，但公子只問些問題，想來是不會影響的。」

「你與下面那些人倒是不一樣，那些人太吵了。」

男子又是淡淡一笑，情緒沒什麼起伏，他說：「公子說笑了，煙花之地向來如此，只是不知公子要問什麼問題，若是能為公子解答一二，在下自當盡心竭力。」

「我……」阿初看著面前這個氣質冷清的男子，心裡那點小心思倒是有些羞於啟齒起來，總覺得跟一個陌生人討論這些問題還是有些彆扭。

「我叫阿初，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零，零落的零。」

「白零，你的名字真好聽，」既然對陌生人不好意思開口，阿初決定兩人先熟絡起來再說，「我的名字雖然沒有你的好聽，不過我非常喜歡，因為這是我很重要的人給我取的。」

白零聽著阿初的話，眉毛抖了抖，臉上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心裡卻在暗暗猜測面前這小公子的年齡——

大概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熱烈美好，帶著對所有事情的嚮往，心裡的種子暗暗發芽。

他猜，這小公子要問的問題應當與他的心上人有關。

「公子好福氣，想必公子一定很喜歡那個重要的人。」

一想到師父，阿初的臉便不爭氣的紅起來，雖然白零看不見，可自己的心意被人這樣赤|裸裸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害羞。

「……你，你怎麼知道的？」

「若非喜歡，便不會在提起那人時滿心歡喜，公子方才的語氣出賣了自己，公子有什麼問題也不妨直說。」

眼睛看不見的人都將他的心思看穿了，阿初也不遮掩，直接便坦言了自己的問題：「我……我喜歡我的師父，我對他……對他有非分之想，可師父好像並不喜歡我……」

「我昨晚親了師父，他也沒有拒絕，可我再想進一步的時候，師父卻把我推開了……今天一早師父便走了，想來是覺得我冒犯了他罷。」

「他是將我養大教會我一切的師父，我不知，對師父抱有這種想法，究竟是對是錯……」

白零輕笑出聲，原來這小公子是缺少某方面的教育。

「其實公子大可不必擔心，公子也不必覺得對師父有那種想法是不對的，公子愛極了師父，情之所至、愛到深處，自然就想將人佔為己有。」

「況且，你師父既然沒有拒絕你的親吻，那便說明他對你也是有意思的，你師父應當是比你厲害的，他若是真的厭惡你的舉動，將你滅了不是正好？他今早消失……怕不是害羞了？」

「你說的是真的？」

阿初眼睛閃出一抹光芒，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並有越來越旺之勢，沉在寒潭冰底的熾熱心臟也漸漸活了過來，枯木逢春。

白零點頭：「自然是真的，只不過公子若是對師父做了那種事，便是要一輩子負責的，且往後便要對師父忠誠，不可再碰其他人，若是不能負責，公子還是收了那份心吧。」

聽到白零如此解釋，阿初不禁心猿意馬起來，想再三確定白零的意思就是自己想的那樣：「我若是真的那樣做了，師父會一輩子都跟著我嗎？」

白零挑眉：「除非公子不想負責。你毀了人家的清譽，還不許人家賴你一輩子？」

阿初激動的臉都紅起來，從地上一躍而起：「我……我自然是希望師父能賴我一輩子的！我現在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