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羨初對他表白了嗎？

雖然這句話帶著自己哄騙的成分，可林遠不得不承認，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很歡喜的，羨初長得好看又可愛，偏偏他在天界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也不能時時守在羨初身邊，萬一哪一天小狐狸被別人騙了可就不好了。

林遠決定再給這個「規矩」加一層禁制。

「每個人只能和一個人親親，你現在和我親過了，便不能再去親別人或者被別人親了。」

看著羨初懵懂的模樣，林遠只覺心情大好，忽然便記起來先前羨初同他問的玉帝的事情，便道：「之前說要同你講玉帝的事情，你且坐好，我講給你聽聽。」

羨初招呼婢女拿來一隻燒雞，燒雞上來後，羨初掰下一根雞腿，示意林遠可以開始講了。

林遠:「……」

「相傳玉帝之前並不是這副模樣，他本是真龍，當年玉帝還不是玉帝的時候，在龍宮可是最貌美的男子。」

羨初抬眸看他:「那他緣何就成了今日這副形容了？」

林遠將後背靠在浴池壁上，雙臂枕在腦後，緩聲道:「我小時候聽爹娘說過，玉帝先前在龍宮時曾喜歡過一個男子，後來那男子不知去向，玉帝也成了玉帝，沒多久變成了這副模樣。他每日醉心朝政，自然看起來形容枯槁，想來大約是他自己心裡不好過吧。」

羨初吃完雞腿，扼腕惋惜：「總覺得玉帝變成這樣同那男子脫不開關係，這太不值了，為什麼要讓旁的人來左右自己的人生呢？」

林遠靜靜的看著羨初，忽然又垂頭看了水面，淡淡道：「有些事……是不由自主的。」

他想，若是他現在失去羨初，他怕是也會變成玉帝這副模樣，因著自己的責任不能去死，便只能行屍走肉的活著。

羨初回頭看他：「你說什麼？」

林遠搖頭：「沒什麼，待會兒我就要去下界處理一下玉帝交由我的事情，你待如何？」

「我同你一起去，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呆著未免太無聊。」

洗完澡，兩人便直奔下界，落在了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裡。村子周圍全是大樹，樹下長了一些草，有半人高，有些地方被人走出來一條小路，彎彎繞繞，錯綜複雜。

村中已是夜晚，深秋時節天黑的早，家家戶戶早已睡下，到是方便了兩人除掉這個作惡的鬼怪。

妖仙是不用處理這些事物的，他們群居，隸屬天庭，天庭給他們一個「仙」的身份不過是防止他們作亂。

羨初是頭一次見識仙君處理下界事物，不免好奇，問林遠道:「你在天界便是管著處理下界這些事情嗎？玉帝好像都找你好幾次了。」

「這是我管轄的範圍，」林遠解釋道，「天界的仙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管轄範圍，我只需處理好我管轄範圍之內的事情。」

林遠解釋完，卻聽不到羨初的回應，一回頭，羨初竟然不見了蹤影！

羨初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他怎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林遠瞳孔一縮，隨即冷靜下來——他在羨初身上加持了法術，羨初若是遇到危險他定然會第一時間知道，可他卻什麼感覺都沒有，羨初定然也是平安無事的。

林遠感應不到平安扣的位置，便捏了個追蹤術，想著先尋到羨初的位置，可追蹤術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竄，卻如何都竄不出去，只在他身邊胡亂飛著。

鬼打牆？

林遠簡單結了個法印將鬼打牆破除，追蹤術瞬間從他身邊飛出，落到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住，林遠急急跟過去，就見羨初正蹲在一顆大樹下面，輕聲細語的像是在說些什麼，可他周圍分明沒有人！

「羨初，你在跟誰講話？」

羨初根本聽不到他的話，繼續蹲在那裡。

林遠皺眉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聽見小女孩兒的哭聲，那哭聲斷斷續續的，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救我」、「我出不來」之類的話，而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羨初面對面的那棵樹！聲音就是從那棵樹的根部發出來的！

羨初是在跟那個聲音講話嗎？

他處理過的事情中也不是沒有過冤死的鬼，可那些鬼只知道殺人報仇，他倒是頭一次見到還會向人訴苦的鬼。

如此說來，便是她在這一方作亂嗎？

林遠走上前去同羨初一樣蹲下，輕輕在他額頭一點，羨初便閉上眼睛向後倒去，林遠及時接住，而那聲音也消失不見。

原是個膽小鬼，看來還是得等到羨初醒來問問羨初了。

這周圍有一座村民為林遠建的廟宇，凡間寒冷，比不得天庭，林遠無法，便只得先帶著羨初去那廟宇。廟宇中燃著香，林遠找來兩個蒲團，將羨初放下後自己也躺在一旁休息。

大約一炷香時間，羨初在林遠懷中悠悠轉醒，伸了個懶腰，問林遠：「怎麼來這裡了，事情解決了？」

「你都不記得了？」林遠眨眼看他。

「記得什麼？」羨初同樣看回去。

林遠:「……」

算了，林遠放棄與羨初對視，垂頭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遠將自己見到的場景同羨初講了一遍，羨初皺眉思索半晌，依舊沒能從自己的腦子裡將這段事情扒拉出來，晃晃頭，提議道：「你說我是蹲在那棵樹下的，你可還記得那樹在什麼地方？」

林遠點點頭，羨初又道：「那我們去將那棵樹挖開不就好了，那小女鬼既然在那棵樹下向我訴苦，那是不是說她離不開那裡？說不定那棵樹下會有什麼秘密。」

林遠又點點頭，並表示十分認同羨初的說法，兩人都是行動派，既然提起來了便立刻去做，但是刨坑這個活兒……

兩人對視一眼，林遠便將土地揪了出來，土地一見是這臭名遠揚的冷麵仙君，嚇得渾身一哆嗦，立時就刨起坑來，刨了沒多久，便刨了一堆白骨出來。

林遠用法術將白骨拼起來，正是一具小女孩的骸骨，又輕輕掃了一眼滿頭大汗的土地，土地又是一個激靈，嘩嘩嘩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兩人從土地口中得知，這小女孩是五年前失蹤的，這幾年這一地帶經常會發生孩童失蹤事件，可他們土地法力微弱，如何也查不出個因果，這才將事情上報了天庭。

林遠點點頭，土地如釋重負鬆了口氣，行禮退下。

羨初看著地上的白骨皺了下眉，對林遠道：「土地說經常會發生孩童失蹤的事件，想來其餘那些失蹤的孩子也和這個小女孩一樣了。」

林遠又看了一眼那棵樹，分明沒有風吹過，那樹的葉子卻忽然整個抖動了一下，羨初也看向那棵樹，就聽林遠開口。

「出來吧，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林遠說完這句話，葉子上浮起點點綠光，匯聚在樹下某一處，小女孩兒的身形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小女孩蹲下身撫摸著自己的骸骨，眼神艾艾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兩位仙君，手指往西指去。

「西邊山頭，怪物殺我，報仇。」